“门口,自己去拿。” Henry拿着餐具回来的时候,顾衍桐已经吃到一半了。 被女孩遛了一圈,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今天根本不是来吃饭的,便放下筷子,看着女孩,一字一句认真道:“顾衍桐,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只要你愿意。” 顾衍桐扒了口米饭道,都没抬头,只道:“我拒绝,别再来找我了。” Henry顿了下才道:“你的豪门梦已经完了,我以为半年过去,你能长大一点。但凡你看人的眼光有一点进步,你就会知道今天你拒绝我,你迟早会后悔。” 顾衍桐扒完盘子里的饭,看了看对面男人还没动的饭菜,只道了句:“别浪费。” 就收了自己的三个空盘子走了。 Henry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这个女人一会儿不走回来,不跟他说清楚,那么今天一定是他最后一次厚着脸皮自己送上门来。以及,他一定会让这个女人后悔今天没有选他。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直到食堂过了饭点,学生越来越少,Henry都没等到顾衍桐回来。 顾衍桐离开食堂后直接骑回了寝室。 Henry今天的话,让自行车上的女孩脑中回忆起,夏天时候Henry来找她的那天,她凌晨在外滩边上打车时做下的那个决定。 从做下决定到今天的一百五十多个日夜,任时也没再出现过。 如果没有Henry的锲而不舍,可能也不会衬托得任时也的消失那般绝情。 在做下决定的那一刻,顾衍桐知道自己不会再动摇。可那时她没预料过,自己会因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恋爱难过至此。 因此这半年来她不是没幻想过,只要任时也出现在她面前,哪怕只有一次,她的坚持恐怕就会动摇。 但幸运的是,任时也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 很好,这依然十分“任时也”。 但顾衍桐自然不愿承认自己有后悔这种情绪,她只是控制不住地难受,难受到骑在自行车上,京城十二月的冷风呼呼割着她的脸颊,她看着前路,面无表情地睁着眼,泪水已肆意流了满脸。 回到寝室,屋里戴着耳机的室友正在打游戏,她进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任由泪水大滴大滴地从眼眶涌出。她手指死死抠在水池边缘,张着嘴哭到力竭,哭到四肢僵硬,手脚发了麻。 直到室友寇静洋在外边问了句:“桐桐,你进去好久,没事吧?” 她才出声道:“没事。” 室友听出顾衍桐嗓子已经哑得不像样,忙问:“真的没事?” 顾衍桐答:“让我待一会儿吧。” 室友这才作罢。 也许,如果当初没有跟Henry的那次会面,她不会那么快下定决心跟任时也分手。 但顾衍桐知道,拖下去又能如何呢?只要还跟任时也在一起,她就无法不幻想跟任时也走到最后。 可是,她从不擅长醒着做梦。 整理完情绪,顾衍桐用冷水洗了把脸,走出卫生间。 看见室友拿了杯水站在门口等她。 寇静洋跟顾衍桐同在经管但不同专业,她听出女孩在卫生间里哭,但不知道她能做什么。 刚开学那次学院研究生大会后,寇静洋听到就连他们班的男生都在讨论顾衍桐。讨论这个女生化没化妆,说如果不化妆是不是就没那么好看了。 但她知道,她室友早晨出门就只涂了个防晒霜。 至今为止,寇静洋对这个安静新室友为数不多印象只有,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五官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很好看,尤其是眼睛和鼻子。不过嘴唇有些薄,但反而增添了一种很吸引人的个性特点,像是模特。然后不爱在寝室呆,很爱去图书馆。以及,很沉默。但不像是内向的那种沉默,而是似乎在刻意封闭自己。 寇静洋递了水杯过去:“喝点水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顾衍桐竟然盯着她手里的杯子发了会儿呆。然后,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淡笑。而明明女生两颊哭得通红,眼角还挂着泪渍。 她不知道她平平无奇的玻璃水杯,为什么能让顾衍桐产生这样的变化。 但寇静洋是个联想能力丰富的女孩,她猜测,一个合理解释是顾衍桐哭可能是因为情伤,而那个让她这么伤心的人,可能曾送过顾衍桐一个象征“一辈子”的杯子。 不然难不成,还能是因为她让顾衍桐喝水这个行为吗? 顾衍桐没接寇静洋递过来的水杯,只跟室友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