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的样子,不禁露出一个解气的笑容,道:“掌门好记性。” 方引川无可奈何地朝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投降。 嘴上的术法被解开,方引川又不长记性地开口;“几日不见,心眼倒是小——哎哎哎,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眼看沈昭寒再度扬起手,方引川急忙后撤一步:“说正事,说正事。” “你自渺之间回来的这二百年里,不常参与宗门事务。自打我接任掌门以后,总觉得凌泉奇怪,他时不时地便偷偷摸摸下山去,不知道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方引川又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更何况,还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沈昭寒问。 “你回来之前,第一堂主的位置本来是凌泉的。”方引川叹了口气,“谁知道你突然回来,那时候我爹作为掌门,自然要按照旧例,让所有堂主中最厉害的你坐上这个位置。” 云隐宗无人不知,第一堂主的名号只是表面,谁当了这个第一堂主,谁就是名副其实的副掌门,未来还有可能接任掌门一位,受众人膜拜敬仰。 “所以......你的意思是,凌泉会因为我抢了他的名头而记恨我?”沈昭寒怀疑道。 方引川说:“可不是吗?你不常在宗门,你是不知道,每逢宗门大会,凌泉十有八九要说道此事,总说你老往外面跑,这个副掌门名不符实,应当撤职,另择他人。” 一提起此事,方引川就气得牙痒痒。他本就年轻,难以服众。凌泉还总在宗门大会上给他找麻烦,要不是凌泉资历高深,方引川都想把他的琉璃堂堂主的位置给踢了,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他看见沈昭寒皱着眉走到椅子上坐下,也跟着跑过来:“后来我发现他隔三差五地就偷溜下山,于是便多留了个心眼,在他那边放了点东西,时不时地听听他有没有和外人勾结。” “手段真是十分不光明啊......”沈昭寒感慨了一句,“既然没发现他和尹怀仁有异,说不定凌泉只是嘴上不服你我,背地里却不敢造次。” “我看不然,他若是想下山,光明正大地走山门离开不就得了?干嘛非得从后山偷偷地走?说不定他和尹怀仁有别的手段进行交流,毕竟我只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可看不到别的。” 方引川撇撇嘴,似乎十分讨厌凌泉。 凌泉此人,为人粗犷放浪,一点也不像别的堂主般随和儒雅,与云隐宗一直以来秉承的宽厚待人理念格格不入,实在败坏云隐宗的形象。 “没有确凿的证据,咱们还不能妄下论断,”沈昭寒的眉头一直紧锁在一起,“这几日我寻个时机与他打打交道。” 从沧海居出来以后,沈昭寒径直回到了颂玉堂。 光是听里面的剑音嗡鸣声,沈昭寒不用推门便知道,裴望一定在练习剑法。 他总不肯有一丝一毫地懈怠,在郭宅时亦如此。只要有空闲的时间,不是拿来看书,便是用来温习从前学习的知识。 有这样勤勉好学的好徒弟,沈昭寒甚是欣慰。 她推开半掩的门,没有打断裴望的动作。 最后一剑刺出时,正好将飘下的落叶一分为二。变成两半的翠叶悠悠地落在裴望的鞋面上。他跺了跺脚,将叶子抖下,接着收回剑,转头对身后的沈昭寒问好:“师父。” “看你的剑法滞涩,有心事?”沈昭寒走上前,递给他一方擦汗的手帕。 裴望恭敬地接过那方藏着淡淡苦橙香气的帕子,轻轻拿在手上,答道:“关于郭永家里发生的事情,徒儿还有一些......” “还有一些想不明白?” “是,为何郭永会对他的母亲做出那样的事情?”问出此话时,裴望的目光如炬,让沈昭寒吓了一跳。 她没见过裴望露出这样的神情,那双眼睛在面对她时总是温和的,无害的,带着恭敬和顺从。 “人心难测,就算是母子这般深厚的情意也会因为一念之差而改变,”沈昭寒轻叹了一口气,“莫要因此事郁结,将来下山,还会碰到更多灭绝人性的事情。” “徒儿明白。”裴望点了点头。 沈昭寒不再多说,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屋外,裴望将方才师父给他的手帕拿到眼前,轻轻嗅了嗅上面的苦橙花香气。 情意......所有情意都会改变吗? 他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