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间,我已经想明白了。 这件事情,最大的可能,是与她合作的那家公司对我和金老九不放心,怕我们乱说话。 原因很简单,收拾王金成这事儿并不光彩,而知道此事的只有我们。 在这些人眼里,我和金老九不过都是微不足道的炮灰而已! 找个机会,捎带脚一并就收拾了。 就像不经意踩死只蚂蚁。 如果今天唐大脑袋进了那间办公室,等着我俩的,一定是两副亮晶晶的手铐。 等我们放出来以后,张思洋就会把责任推到金老九身上。 如果识破没上当,就像刚才那样,她也会往金老九身上推,目的是挑起我们之间的争斗! 而他们,两只手干干净净,坐收渔翁之利。 都说过河拆桥,这些人却想把我这座桥,还有造桥的金老九一把火都烧了! 就算烧不死,也让我们身心疲惫,两败俱伤。 黑,真黑,太黑了! 我该怎么办? 这里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为什么出面的是张思洋? 踩死一只蚂蚁而已,用得着出动重型卡车吗? 我不相信一台卡车会对一只蚂蚁情有独钟,可为什么呢? 思来想去。 甭管为什么,还是离他们远一些。 这个张思洋翻手就能将自己多年的姘头送进大狱,其心性可想而知! 她现在是集团老总,干爹秦利华是雪城道上头号人物,那家外地公司更是犹抱琵琶半遮面,都不是我这个小人物能惹得起的! 身份相差太过悬殊。 这个时候,考验的是情商和社会阅历。 一根烟抽完了,我把烟头扔进了垃圾桶,回过身后,害羞小男生一样说:“姐,以后可不能这么开玩笑……” 她大眼睛眨了两下,就这么看着我,仿佛我脸上长着花一样。 我继续说:“啥时候想喊老弟吃饭,姐就提前打个招呼……哦,对了,哪天你让谁过去一趟,得把这两万块钱还给你……” 她斜靠着窗台,手指间还夹着已经熄灭的烟蒂。 “既然事情没做,这个钱大脑袋肯定不能要,”我开始话里有话,“荣门是下九流不假,可行有行规,我俩管不了别人的嘴,但绝对能管好自己这张嘴!”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说完,我回身按下了电梯下行键。 该说的都说了,她是个聪明人,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叮—— 电梯门开了。 我迈步刚要进,就听她说:“小武,你不想把金老九取而代之?” “不想!”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走进了电梯。 我确实不想,前车之鉴,这个行业一旦名气大到收不住,那么距离吃牢饭也就不远了! 我也知道,今天无论自己怎么表现,她都不会相信我,但我需要表面的和气。 没那个实力,就不要当面撕破脸皮。 纵观历史上那些逞过匹夫之勇的人,别说什么坟头草,连坟都找不到了! 首先,咱得活着! 活着就有机会,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在哪儿,因为从来就没想过,我只想找到父母,有一个家而已。 回家的路上,我说不打车了,咱们走走,唐大脑袋没吭声,默默跟着我。 这个时间的雪城街头,出租车都很少了。 路灯把我俩的身影拉得老长。 街头有个老人在卖烤地瓜,寒夜里热气腾腾,让人食指大动。 我跑过去买了四个。 报纸裹着地瓜装在塑料袋里,我把它放进了大衣里,前胸热乎乎的,很舒服。 十几分钟后,拐上了黄河路。 我把自己分析的说了一遍,问他:“这回知道这种钱难赚了吧?” “嗯,”他点着头,“这些人的心眼子,都他妈是黑的!” “刚才照相机都不想还她,被那个叫虎子的一把抢了过去,差点没他妈把我脖子勒折了,妈的!” 骂完又问:“那两万块钱真还她?” “你还想等她派人来取?!” 他瞪圆了小眼睛,“那我还给她送过去不成?” “对喽!” “我不去!咱俩来回折腾两趟了,吃饺子没花钱?还是坐公交车不花钱?凭啥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