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一家小店,要了份儿沙河粉。 刚吃两口,大哥大响了起来,我没犹豫就按下了接听键。 果然还是那个男人,他问:“到咗?” “冇,我坐嘅系266次,要晚九点先可以到站!” 我说没有,自己坐的是266次,要晚上九点才能到。 他沉吟的约五秒钟,才说:“十点之前,你要赶咗去洪德路东的同福西路,到咗之后畀佢打咗电话。” 他让我十点之前赶到洪德路东的同福西路,到了以后给他打电话。 我说好。 其实,我知道他不信,可不信我也得这样说,毕竟没人看到我出站! 既然对方要的是钱,会有足够的耐心。 放好大哥大,我计算了一下时间,同福西路距离火车站并不远,时间还早,来得及! 我飞快地把一盘河粉消灭掉。 二十分钟以后,打车到了水荫一横路。 期间我还换了辆车。 不过,西安城那种被盯梢的感觉,没再出现过。 这是一条老街,街道狭窄,小胡同纵横,两侧都是老建筑。 [擦手]杰叔的老窝,就在这儿。 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团伙,却服务好多团伙,广州城许多[擦手],都喜欢找他销赃。 可以这么说,他是众多[擦手]销赃的总渠道。 他做这行好多年了,路子野,名气大! 我戴着一顶顺手拿来的前进帽,在路边要了份双皮奶,靠在房檐下慢慢吃着,眼睛一直没离开杰叔家大门。 双皮奶用的是水牛奶、鸡蛋白和糖蒸炖出来的,表面有两层奶皮。 上层奶皮甘香,下层香滑润口,口感顺滑细腻,入口即化。 对面房上,过来一只野橘猫。 暖阳下,橘猫迈着优雅的步伐,毛发似乎都是透明的。 它走在杰叔家蓝色的铁皮瓦上,突然“喵”的一声,浑身毛炸开。 随后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我吃完了,还了碗。 压了压帽檐,转身就走! 杰叔出事儿了,家里埋伏了人! 野猫有它固定的活动范围,它们性子虽然敏感,但因为熟悉了附近这些人,往往不会一惊一乍。 刚才的姿态,说明院子里有陌生人,甚至对它做出了攻击性动作。 只有两种人会如此对待一只野猫: 一、顽童; 可明显不是,因为没有大呼小叫声。 二、无聊的成年人; 因为等待时间太长,无聊的见到一只路过的猫,都要逗一下! 而他要等的人,一定是我! 行走江湖,情商和狠辣固然重要,可胆大细心同样非常关键。 有时一个眼神、一片落叶,甚至刮过来的风味道不对,都要引起足够的警觉。 没有人跟着我,一路往北,很快拐上了水荫路。 杰叔这儿是被雷子抄了? 还是他见钱眼开,伙同其他人拿下了大脑袋他俩? 我不知道,但见钱眼开的可能性更大! 我和杰叔并没什么交情,当年找过他两次,虽然挺黑,但钱回的痛快。 他在这个圈子时间久了,轻易不会做出黑吃黑的事情,那样的话,名声就毁了! 正因如此,我才让大脑袋和老疙瘩来找他。 看来,这条线算是断了。 我没再打车,二十几分钟后,走进一家市场。 再出来时。 我脸上架了副宽大的墨镜,换了件廉价的灰色夹克衫、牛仔裤和旅游鞋。 我双手插着裤兜,走路摇摇晃晃,看着和社会烂仔没什么区别。 烂仔,在这边是小混混、小流氓的意思。 还有什么靓仔、傻仔、懵仔、蠢仔、肾仔、飞仔、细路仔、捞仔、醒目仔、叻仔、招积仔、鳩屎仔、s飞仔、败家仔、扑街(ai)仔、咸湿仔等等。 其中也就靓仔和醒目仔是褒义。 一个是夸人帅,另一个是夸人脑子聪明。 我把皮大衣和那套西服都卖了,不到原价的五分之一。 我们这个行业,好多人是舍命不舍财,很多时候宁愿进去蹲十天半个月,也不会供出一分钱来。 我不一样,没什么心疼的,在自由和生命面前,一切都是身外之物! 钱,更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