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了。 我都有些睁不开眼了。 金老大他们只停了一次,下了国道去撒尿。 我们没停,开了过去。 老疙瘩说他看见了殷红的屁股,贼白。 我顺着后视镜瞅了好几眼,很遗憾,没看到。 没多久,他们又追了上来。 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坠着,偶尔我和唐大脑袋也会交替着超过去,跑远了就稍稍放慢一点儿速度,避免引起对方警觉。 幸好这条路大货车多,偶尔也有小车,暂时还是安全的。 “到哪儿了?”我问。 老疙瘩拿着地图,打着火机,眯着眼睛仔细看。 “应该快到寿阳县了……”他说。 我用力拍了脸两下,清醒了一些,难道他们不休息,想一直赶路? 老疙瘩手机响了起来。 “哥,干脆我刮他们一下得了……”唐大脑袋说。 我连忙说:“不行,咱们任何人都不能露面,就你那个煤气罐身材,一露头准被认出来,脸再难看都不行……” 不等我说完,就听电话里的唐大脑袋惊呼起来:“我艹,我艹……” “咋了?”我吓了一跳。 “碰上了,奥拓和一辆大货车蹭一起了!” 我不由大喜,“你别管,开过去!” 往前开了至少800多米,看到了一辆大货车停在路边,奥拓紧紧贴在了大货车中后部。 看样子是奥拓要超车。 幸好国道开的不快,不然这辆奥拓在大货车眼里,都不如易拉罐结实。 车里三个人都出来了,殷红抱着肩膀,明显吓坏了。 面包车里的老九也过来了,几个人和大货车司机在吵着什么。 我贴着奥拓蹭了过去,好在这段路够宽,不然都得堵后面。 前面20几米的地方,停着那辆白色面包。 没熄火,里面的金老大和李大胆儿也没出来。 我不动声色开了过去。 远远看到前面唐大脑袋的车灯,后视镜里,已经有大车堵住了。 唐大脑袋来电话,问怎么办。 我说你继续往前走,从寿阳县下道,到县里以后,遇到第二家旅店停车,然后把车藏起来…… 半个小时以后,那辆白色面包过来了,应该是因为挤了太多的人,车身又低了一些,速度也很慢。 很快,车就下了国道,往寿阳县拐了。 我调头往回开,远远跟在了后面。 老疙瘩打给唐大脑袋,我说:“躲在暗处,看看他们住没住店……” 二十几分钟后,我俩步行着和大脑袋会了。 三个人藏在了马路右侧的屋檐下。 斜对过有几家小买卖,各式各样的老旧牌匾,多数都黑着灯。 其中一家叫三好旅店,泡沫红字的牌匾下,吊着盏昏黄的灯泡,晃晃悠悠。 唐大脑袋说:“进去了四个人,金老大和李大胆儿还在车上。” 我仔细观察着周边情况。 小县城不大,这个时间别说是人,狗都不叫了。 “过来……”我带着他俩,绕到了身后一条胡同里。 三个人对着墙呲了泡尿,憋一路了。 系好裤子点上烟,我说:“按原计划行事,只有一点要求,速战速决,不能让他们看到咱们,连几个人都不能知道!” “明白!”两个人都兴奋起来。 我说:“不急,再等一个小时再说!” 唐大脑袋问:“哥,你咋知道他们会住这儿?” “因为疑心病的人,对第一个出现的事物,不会放心……” 一个小时以后。 砰! 白色面包后车门窗户一声巨响,车门玻璃破碎,紧接着,一卷燃烧着引线的炸药就扔了进去。 车里的李大胆儿大声嘶吼:“快,炸药——” 他的声音已经惊恐地变了声调,活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 驾驶位的金老大开门就往出跑,蹲在车旁的唐大脑袋抡起刚才砸玻璃的铁锤,就砸在了他后脖子上。 这个位置是脊椎的顶部,十分敏感。 它控制着神经中枢,受到外界的撞击或是强烈刺激后,就会在短时间内晕倒。 几乎是同时,后车门也开了。 李大胆拎着那把化隆造,慌里慌张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