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把事情说完,杨宁说:“我知道了,保护好自己,我们的人很快就到!” 放下手机,后脑勺开始一阵阵发晕,应该是血流多了。 瞅瞅水泥地面,拖拖拉拉好几趟深红色血迹,都是我的,看来没少出血,再不止住的话,就得流干了…… 我将衬衣下摆撕下了一条,用力系在了大腿根儿上。 可别杨宁的人还没到,我先晕了过去,这时候崔承铉如果醒过来,肯定得跑。 弯腰扯起地上的电线,拖着腿过去,将崔承铉两只手背到身后,用电线将他两只手和两条腿牢牢绑住。 这是农村绑猪的手法,是当年我在盛京收容所,和一个农村杀猪的大哥学会的。 崔承铉被我折腾醒了,挺起脖子喊:“大哥,大哥,你放了我,我给你五十万美金!五十万!” 噗! 我抬起右脚,狠狠踢在了他的后脖颈上。 他哼都没哼一下,又晕了过去。 可我忘了,自己左大腿上有枪伤,这一脚踢出去以后,一个趔趄没站住,跌坐在了水泥地上。 两处枪伤钻心地疼,眼前又是一阵眩晕。 我咬了咬舌头,强迫自己不能晕倒,一点儿一点儿地往门口爬。 我怕人来了以后,再打不开门,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善于开锁的高手…… 终于爬到了门口,我挣扎着坐起来,后背靠着门框。 还不能开门,万一这时候崔承铉的同伙来怎么办?我现在这副样子,来个穿开裆裤的孩子都能收拾我。 大腿上的伤口好像不怎么流血了,可肩膀位置我没法处理,半边身子都被血浸透了。 疼啊,好疼,咋能这么疼? 刚刚中枪的时候,感觉就像不小心过了一下电,只是微微一麻而已。 打完了架才有感觉,真疼,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BIqupai. 眼前开始出现双影,放下手里的枪,伸裤兜拿烟,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点燃了一根。 一口烟吸进肺子里,巨大的窒息感让我精神一震。 杨宁啊杨宁,上次柳荫胡同枪击案,又托你帮忙找公司布置家里安保设施,都给你找了麻烦,哥们这次还给你一个大人情! 眼睛又开始出现了双影。 我不能死! 我还没去接唐大脑袋回家。 还没找齐九把“龙子钥匙”。 还没打开那座“圣库宝藏”,完成老佛爷的遗愿。 还没有给大老张复仇! 还有小毅和青青他们,这次回雪城这么久了,也没去看看他们。 我还想看着他们长大成人,千万不要像自己一样,一步错步步错…… 爸……妈…… 你们在哪儿呢? 我真想有个家,想牵着父亲的手去钓鱼,想太阳晒屁股了还赖在床上不起来,想让我妈掀开被子抽我两下,我想一家三口吃一顿晚饭…… 想啊想,眼皮越来越沉。 ……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雪白的屋顶和明亮刺眼的日光灯。 扭头往窗外看,外面天是黑的。 接着就看到了杨宁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一瞬间我有些懵,自己回京城了吗? 马上又反应过来了,不对,还在雪城。 记得自己好像没打开防盗门,他们怎么进去的? “醒了?”杨宁看着我。 “哥?!”老疙瘩扑了过来,满脸担心。 “你小子咋来了?”我问。 “吓死我了,还能坐得住嘛!” “没事儿,死不了!”我挣扎着要起来,他连忙按着不让。 杨宁虎着脸说:“知道你流了多少血吗?890毫升!我们的人再晚去一会儿,都会有生命危险,给我好好躺着,不许动!” 我问:“崔承铉呢?” “放心,已经抓起来了!” “他真是……”我没说出那两个字。 杨宁点了点头,“是,而且级别不低!” “那许剑修呢?” “不只是他,从下午到夜里,会有一批人陆续被捕,之后统一押回京城……” 我心思一动,若有所思道:“我跟踪崔承铉这段时间,不止一次听他提起过道外的李灿森,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 杨宁脸色凝重起来,拍了拍我的手说:“我出去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