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十分僻静,路灯昏黄,间隔好远才有一个。 那四辆车停好以后,车灯就都关上了。 依维柯没人下车,三辆桑塔纳各下来四个人,高矮胖瘦都有;穿的更杂,皮大衣、军大衣、羽绒服、棉服……什么都有。 我又收起了刀。 多年行走江湖,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些都是刑警。 别以为刑警各个虎背熊腰,破案需要的是脑子,他们外表看着和我们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需要注意的,是他们的眼神儿。 怎么说呢? 如果你遇到一个男人,他有着一双看谁都像罪犯的眼睛,八九不离十就是警察。 这是典型的职业病。 另外就是感觉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打头是个雄壮的汉子,身高至少一米八五,穿了一件深灰色呢子大衣。 借着路灯,隐约能看清他的模样。 浓眉大眼,相貌堂堂,看年纪应该40岁左右。 我放下了车窗。 他走到了窗前,抬手敬了个礼,声音不大:“你好,我姓沈!” 我这才下车,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你好,小武!”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 “来,我给你介绍……”他转身对其他人说:“这位是京城国安的武同志……” 我有些惊讶,咋这么介绍自己? 既然他已经这么介绍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微笑着与这些人握手寒暄。 “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周威!” “缉毒支队,支队长申俊浩!” “刑侦支队……” “……” 十一个人,都非常客气。 虽然我在雪城那么多年,可也不认识他们,毕竟自己年少时犯过的那些案子,不值得市局出马。 沈波说:“下面请武同志简单介绍一下情况!”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和这些人说的,不过防止有“内鬼”,我说的非常简单,甚至连于野和房老四他们的名字都没提。 另外,想要把功劳都给沈波的话,有些情况更要说的含糊。 我话里话外突出的都是沈波,甚至线索都是他提供的,我们只是在另一场毫无关联的行动中,捎带脚儿把这里端了而已。 简单说了几句以后,我弯腰钻进车里,把那个纸箱抱了出来,“这是我们刚刚翻出来的……” 我一直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至于其他人在哪儿,其他人无权限知道。 缉毒支队的申支队长把箱子接了过去,他旁边那个叫白鑫的小胖子凑过来,拿出来一袋摇头丸,打开后用鼻子闻了闻,朝沈波点了点头。 接着,他拿出了一小袋儿白粉。 打开后,把手指沾了点儿自己的口水,手指在袋子里沾了一下儿,又用舌头舔了舔,大约两秒钟以后,用力吐出了口水。 “沈局,没问题!”他说。 其他人明显都兴奋起来,一个个擦拳抹掌。 沈波看向了我,“武同志,麻烦你了!” 我给他使了个眼色,“有两句话和您说……” 两个人走到了一边儿,我拿出烟递给他一根,帮他点烟时,压着嗓子问:“沈大哥,这些人可靠吗?” 他抽着了烟,同样压着嗓子,“我也没提嫌疑人的名字……” 两个人相视一笑。 我又说:“抓人之前,最好能把通讯设备都收上去。” 他“嗯”了一声。 或许这话不用我说,于野能嚣张这么多年,说他在分局和市局没有关系,傻子都不信! 作为一名老刑警,沈波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他才到市局,很难有什么心腹。 想要行动不泄密,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不能让手下这些人接触到通讯工具! 我知道这话多余说,可思来想去还是得说。 这位沈副局长我还不了解,看外形又是个猛张飞形象,万一考虑不周出现纰漏怎么办? 如果于野跑了,就等于给自己又埋了一个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炸伤我。 “走吧!”我说。 两铺大炕下面,我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没再翻出什么。 现场拍了好多照片,两具尸体也被抬上了那辆依维柯,沈波在院子里打了几个电话,我听到了骂娘声。M.biQUp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