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闫京打来电话。 “啥情况?这是要请兄弟我喝酒?” 既然闫二哥来了电话,说明丁老怪果然坐不住了,可又不想单独面对我,于是开始四处找朋友了。 闫京在京城号称及时雨,就是因为长袖善舞,交友广阔。 “武爷神机妙算!”闫京调侃道。 “二哥这就是骂我了!” 他哈哈大笑,“是这样,一个老朋友找到了我……” 我静静听着,书桌上一根檀香袅袅,烟气先是笔直升起,约一尺高后,乱成一团。 晚上六点整,肖光拉着我和老疙瘩来到了长城饭店。 车刚拐进去,远远就看到了闫二哥。 他和两个人站在台阶上,这份诚意和面子,真是给足了。 仔细看。 左边的男人四十岁出头,穿了套黑色毛料西装,披着一件羊绒大衣,站在那里笑眯眯地说着什么。 这人年轻时一定是个大帅哥,只是长了双桃花眼,看着有些邪气。 怎么说呢?. 就是有些轻浮,或者说不正经。 他就是闫京那位开夜总会的朋友,刘校通! 我听马三说起过他,这也是个老混子了,因每遇大事思考时,额头都会出现一条很深的抬头纹,又因家族男丁排行老四,所以社会上一个诨号:横纹通四爷。 不用说,闫京右边站着的老头儿,一定就是丁伟栋丁老怪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其本人。 想想在几年前,这位丁爷还是自己仰视的存在,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他得通过朋友找我喝酒了! 丁老怪看着至少得五六十岁了,个子不算高,多说一米七,特点就是瘦,干瘦干瘦的。 他穿的极为普通,扔进胡同里,和那些端着搪瓷缸子,穿着跨栏背心下棋的老爷子一般无二。 他站在那里紧紧抿着嘴,在听两个人说话。 可以理解他的郁闷。 一个老江湖,今天竟然要通过朋友相约,宴请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同道,这多少会让他有些委屈。 这边停好车,那边三个人已经走下了台阶。 下车后,我连忙快走几步,闫京夸张地和我来了个熊抱,随后侧身介绍:“这就是我三弟,咱京城著名收藏大家,武爱国武爷!” 我可不想和这二位拥抱,微笑着拱了拱手。 “这位是丁伟栋丁爷!” 丁老怪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干瘦的脸上瞬间都是褶子,拱手道:“武爷!” 我又一次拱手:“丁爷好!” “这是我老朋友,刘校通刘总!” 刘校通伸长了手,打着哈哈说:“早就听老闫说起过武爷,今日一见,真是相貌堂堂,神采奕奕……” 人家已经伸手了,又是闫京的好朋友,我自然不能不给面子。 握上手我就想马上松开,这人的手油腻腻的,还有些凉。 总之,他给我的感觉不是很好。 老疙瘩和肖光都过来了。 我给大伙介绍。 包房里花团锦簇,一片祥和,大伙寒暄着落座。 丁老怪话少,基本都是刘校通在说,一会儿一个花边新闻,一会儿一个社会热点,无缝衔接,毫不违和。 这种人就像润滑油,无论多少锈迹斑驳的零件组合在一起,他都能让这些零件不发出异响。 酒菜上全,闫京敬了第一杯酒,说了些客气话,半句没提我和丁老怪的恩怨。 几杯酒过后,丁老怪站了起来。 “武爷,其实咱二人并没有什么冲突,只是我下面的小兄弟不懂事,都说相逢一笑泯恩仇,我让文青给您敬酒……” 说着,他拍了两下手。 包房的门开了,白白胖胖的文青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瓶茅台和两个七钱杯。 我没说话,就知道会有这个场面,暗笑这家伙也不知道躲在哪儿了。 丁老怪沉着脸喊:“老文,还不给武爷端酒?!” “是是是!”文青连忙快走几步,脸上堆满了笑,来到我身前,先给我满上,随后就要给自己倒。 我把七钱杯挪到了一旁,随后将一只高脚杯放在了他身前。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没人说话。 文青干笑两声,“茅台可是好酒,武爷这是照顾文青。” 说完,开始倒酒。 “武爷,文青有眼无珠,我先干为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