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煦下午待在屋里,他阖眼小憩的时候,也听到院子里乱糟糟闹成了一团。 好似是小姑娘在书院里被人欺负了,泼了桶脏泥巴,满身污秽。 侍女们排着长队打水送水,这一折腾完都快天黑了。 他在心头冷笑。 这些世族小姐们啊,一个比一个矫情。从出生起就含着金汤匙,哪里懂半分人间疾苦? 不过是被泼了身泥巴,就要沐浴洗好几个时辰。想他从前做任务杀人,那是躺在死人堆里也如玉枕软榻,悠然自得。 只是...泼她一身泥的人到底是谁? 再睁眼已是夜深。 他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朦胧的月光从窗棂透进来,布置温馨的耳室落入他眼底。 他体内寒毒已褪,武功和眼睛也恢复如常了... ...推开那少女闺房的雕花门,阿煦放缓脚步,近乎屏息前行。 奇了怪。 他杀人不眨眼,怎么进个女子闺房还紧张了起来? 他就是想记住那少女是何模样,报了她的救命之恩他便不欠她什么,往后还可江湖逍遥。 纱幔荡漾,床榻上的娇影愈来愈清晰。 “不...不要,幼梨不敢了,紫萱姐姐不要打我...” 本就睡不踏实的少女倏地把自己娇躯缩成一团,湿濡的睫帘挂着水珠,绣了花的小枕头也氤氲湿了一大片。 娇嫩的唇瓣被贝齿轻咬着,眉心也紧紧拢蹙着,哪怕是睡着了,可也在梦里正被人狠狠欺负着呢。 阿煦觉得自己瞧见了一只被吓坏的小娇兔。 他忍不住上前站到床榻边,又忍不住伸出自己满是伤痕的手... 手掌颤抖着,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着少女薄背,好似在哄她安稳入睡。 拍了几下后,刚还瑟瑟发抖的身躯慢慢放松了下来,翻了个身踏实睡去。 阿煦猛地收回手。 他刚才那是在做什么? 冷峻的面庞有些凝重,清风拂过,转眼屋内便只剩温幼梨一人。 “阿煦好感度涨了多少?”温幼梨睁开湿润的眼眸问4399。 4399激动回答,“涨了五点,现在是十五!!” “至于么?”温幼梨撇了下嘴,手指抹去眼角的茶渍,“不过就是一杯凉茶,怎么如此容易心软?” “茶...茶?” “嗯。还是小棠晚上泡好的菊花茶。” “所以,枕头上那么大一片不是眼泪是菊花茶啊?” 好一个茶艺大师!! “帮我看看阿煦去了哪儿?”温幼梨一边给枕头翻了个面,一边漫不经心问。 “好像是朝着魏府去了。” “可怜的紫萱姐姐啊,今夜还是自求多福吧。” 4399,“??” “我明白了!”4399眼睛瞪得像铜铃,活脱脱一个葫芦娃模样。 温幼梨好笑动唇,“你明白什么了?” “你是故意让魏紫萱泼你一身泥,然后在书院不洗,非要回家洗。洗就洗吧,还偏偏磨蹭洗上一个多时辰!” “然后呢?” “你就是故意把凄凄惨惨的模样给阿煦看,你肯定也算到了他晚上会来你房间,就故意演戏给他看,还...” “还什么?” “还说出魏紫萱的名字!” 温幼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才想明白啊?” 4399,“...” 天! “阿煦、顾璟衍、魏紫萱...一箭三雕啊?” “不对。”温幼梨拨弄着自己指甲,“你说,如果子鹭哥哥知道我一直被魏家的人欺负,会不会心疼我啊?还有...少了一条恶狗的魏青阑,会不会亲自布局对我动手?” 只要动手就有破绽。 有破绽,她才可以让徐子鹭看清那女人的真面目! 4399已然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听系统一句劝,真的,宁可得罪小人,不要得罪绿茶... ... 翌日,雁山书院好不热闹。平日最爱挤在一起欺负温幼梨的一行人,今儿个都病恹恹的,跟霜打的茄子似。 “你们...都听说了么?” “林姐姐说的可是紫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