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不动,她看一眼被几人围住的老式火炮,抬起胳膊解下身后碍事的披风,“让我试试吧。” 然后不等傅衡阳开口,直接拿起铸铁工具,钻到火炮车下检查。 虽然没听说阿狸会机关术,但是见她手脚麻利的样子,以及她在御秭归阕横扫比武台的传闻,傅衡阳没有阻止。 仓库里存放着火药,用不了暖炉。只好叫人将仓库营的缝隙加盖了一些毛毯,又塞了几条厚毯到车底。 她穿的单薄,又解了斗篷,贴着极寒的地面傅衡阳怕她受不住。 这种老式的机簧内部构造简单,就是有些笨重,低温天气金属变脆,机关锁扣断裂,需要拆下来重新熔铸。但是这又不是普通的螺丝扳手,阿狸虽然找到了问题在哪,却对这种纯中式的拼接结构并不熟悉。 她盯着锁口的衔接处使劲瞧,忽然想起莲花楼,想起了那些李莲花拼拼凑凑一点一点做出来的家具。木质的榫卯技术用在铸铁上,更加牢固。 李莲花技艺虽然不是很精,但是理论挺扎实,经常自言自语,什么在关键位置要留有活口,以便拆卸修补。 她顺着记忆里的那些细节摸摸索索,找到了那个不容易被分辨出来的平整铁块,但是她弄不出来。 阿狸检查了大半天,从车底爬了出来,束手无策的几人看见阿狸熟练地检修,原本以为自己连个异族小丫头都不如,有些郁闷,这会见她也一样,倒是平衡许多。 傅衡阳对阿狸的期待有些高,但是对这个结果没有太多意外。 阿狸看了一圈人,最后还是对傅衡阳道,“有个铁片机关能将坏掉的环扣取下来,但是我抠不下来。” 众人倍觉不可思议。 “哪里?”傅衡阳上前,见阿狸耳朵都冻红了,却感觉不到似的,她眼中燃着专注的琼彩。 猝不及防,她拉着傅衡阳趴下去,抓住他的袖口往上抬,从炮车底部摸到那个微微凸起的分离铁片,“就是这个东西,你能想办法把它弄下来的话,就能修。” 她的指尖很凉很凉,指尖的肌肤却很滑很细腻。 车底空间狭窄,她尽在咫尺的呼吸却温热,傅衡阳不敢回头。他知道她担心李莲花,怕他们攻城不下而心急。 傅衡阳叹一口气,掌心贴上那机关底部,灌注内力,将铁片振出。他虽没有李莲花深厚的功力,但好歹习武多年,这点事还是做得到的。 掌心滑落一个铁片,傅衡阳握将断裂的环扣机关拆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明显不是自然断裂的环扣,而后和阿狸一起离开了车底。 他将环扣交给一旁检修的技师,让他们重新锻造。转过身,才看见阿狸脸色白的不太正常,急忙顺手将她搭在炮车边的厚重斗篷扯过来,展开披到阿狸身上。 阿狸看看窗外,“他还没有消息么?”她在问他,又像在自言自语。 “此去山路十数里,没那么快的。” 阿狸垂首,声音充满担忧,“可他明明很早就出发了。” “我先送你回帐中,这里太冷当心风寒。”她没有什么内力护体,只怕是熬不住这糟糕的天气。 阿狸后退半步,摇了摇头,拒绝道,“我认得路,你是军师不能离岗。” 傅衡阳哑口无言,只能看着那个小小的红色身影跌入风雪中,消失不见。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铁片,摩挲着上面被人为翘动的痕迹,眉头微皱。李莲花临走前的那个猜测,到底还是成真了。 世界覆霜雪,连天空都变白。 山崖上积雪寒彻骨,前日还能落脚的石壁如今已经被白雪覆盖,底层冻结成冰。若非李莲花内力深厚,以足底聚力生生踏出印痕,否则仅凭轻功就算勉强上到一半也会掉下来摔死。 李莲花在漫山皑皑中,形若无迹,不过一刻钟便成功登顶。 雪白的长靴陷入积雪中,李莲花站定,看着面前盛大热烈的场面,在狂风肆虐的绝境中,他的嘴角敛过一丝冷笑,漆黑的眼眸中凝起冷冽的杀意。 崖顶开阔之地,金戈铁马一字排开,其后队列不下百人,细细感受,林中杀机四伏,隐藏下的高手也不胜数。 如此隆重的场面,只为欢迎李莲花一人,着实有些很夸张。 “亥时三刻出发,李先生来的比预期要慢许多。” 白靴踏前半步,李莲花眯着眼睛,看向铁骑中缓步走出的身影。 “前日崖壁上闷声炸响,我就猜到除了李先生无人能做到全身而退。程某在此等候多时。” 程铎并未骑马,他甚至都没穿铠甲,只穿了一身青色短打,右手持一柄寒光可鉴的枪矛。 李莲花冷笑,“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