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屏息凝神,都望着门外,片刻后,门外的敲门声响起,随之是叶白川的声音传来,“贺兄,已经睡下了吗?” 贺荀松下一口气,他将手中的药碗放下,起身,出去后将门轻轻合上,他眼中平淡如水看不出什么情绪,“不知叶兄深夜来访有何事?” 叶白川眼神刚想往里瞧就被贺荀出门顺手带上了,看着他这般警惕护着的模样,他笑了笑,“没想到,贺兄和公主感情如此好。” 说着他转念道,“不知公主是怎么认识贺兄的?我也听过一些传闻,说是贺兄本该娶六公主的——可是因为贺兄与七公主早已两情相悦便只能作罢。” 贺荀抬眸,眸光中闪着廊上烛火摇曳的光,忽地,他勾了勾唇角,“叶兄怎么也信这些传闻,传闻向来不可信,不过我与阿意确为在不久前于宫中相识,只是并非是传闻的要娶六公主。” “在下何德何能同时得两位公主青眼相加,有幸得七公主另眼相看已是难得,如此传闻还望叶兄不要传出去,何况六公主也与薛一行定下婚约,传出去对六公主与薛兄都不好。” 叶白川干笑两声,“多谢贺兄提点了,不过冀州严寒,又怕公主身娇体贵的晚上受凉,”说着让小厮上前,“又多拿两床被子来。” 贺荀瞥了一眼那被褥,温言道,“那就多谢叶兄了。”说罢接过那被褥,点了点头进去了。 叶白川站在门外,屋外烛火晃动,微见人影,他站了片刻低眉笑了笑,转身离去,廊下的灯也跟着一齐被吹灭,直到暗紫色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他来做什么?”虞枝意放下手中的空药碗。 贺荀将被褥放在一旁,“来送被褥。” “嗯?” “或者说,是来试探。”他看了眼门外,确认人已经走了,“叶白川或许与路上那些贼寇有关。” 虞枝意脸色微变,她披上大氅坐起身来,“与叶白川有关?” “我与那些贼寇交手时,曾划开过一人的手臂,如果那些贼寇都是冀州的百姓,可他们都是穷苦之人,饥寒交迫,无奈之际才在此打劫,那绝不会有那样细白的手臂,何况若是山贼,怎么能将陛下派给你的侍卫一一击倒,这,非顶尖刺客不能做到。”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或许是想顺理成章的接近你,还不清楚,但不管他想做什么,我们多需多做提防才是。”贺荀说着,将被褥铺在地上,“今晚我睡地上。” 虞枝意点点头,又突然道,“我听见了。” 贺荀忽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你在叶白川面前提起你我的成婚之事,你其实不必——” 贺荀愣了愣,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冷冷打断道,“如今你我在外人看来是夫妻,又同来冀州,自然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况,我答应——”说着,他顿了顿,“答应过你,会做好表面的样子,我不过是为所求和自保罢了,倒是公主,既然决定来冀州,总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该多警惕些才是,冀州不是宫中,你该知道你我现在的处境。” 虞枝意默然没有说话,贺荀说的没错,冀州之行比她想象的凶险万分,她太过依赖前世的记忆了,却没想过若是生了变数该如何。 叶白川,到底是什么人?他真是虞知凌授意而来吗?为了监视他们,虞知凌绝不会用这般拙劣的监视之法,明知她对叶白川并未好感,让他来只会适得其反,那叶白川无人授意又是为何而来,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而且,他真的不想杀她吗? 看着虞枝意似乎在认真反思的模样,贺荀沉默着看向窗外,微微月光洒在窗上,他吹灭烛火,在铺好的床褥上躺下,心中却思索,他并未把全部都告知虞枝意。 还有一些还只是疑心未能证实的,比如叶白川或许在宫中按有眼线,他本要娶六公主之事除了宫内,陛下刻意叮嘱过众人不可在外乱传。 叶白川怎么会知晓? 贺荀心中发愁,不想竟摊上了这趟浑水,可奈何已上了贼船。 “贺荀。”黑夜中,虞枝意背朝外看着床内,她伸出葱尖一般的手指,细细地摸过床边的雕花,“你会一直这么陪着我,不背叛我吗?” “不会。” “是不会一直陪着我,还是不会背叛我?” 他背对着床边,沉默良久,“都不会。” 黑暗中他听见女子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声,恍惚中,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天渐亮,虞枝意翻了个身,昨夜睡得还算好,喝过药后已经退了热。 贺荀已经不在房中了,连被褥都已叠好放在凳上了,窗外日头渐高,竟是难得的大晴天,日光从窗外透入房中,映得房内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