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掉过头,叮叮当当正要往回去,天色渐沉,昏昏暗暗的天空带着几分压抑。 “吁。” 虞枝意听见刚要跑起来的马车突地停下了。 “公主,有人。”马夫喊道。 虞枝意正疑惑间,却听得一声,“公主。”是叶白川的声音。 她撩起车帘,只见叶白川望着她,笑意吟吟,她本能地皱了皱眉,嘴上却很客气,“叶公子,许久不见,不知你在此处有何事?” 见她连掩饰都不加以,叶白川却是笑意更深了,“在冀州已然听闻公主的功绩,自然是要来恭维一番的,何况听说贺兄受伤了。” 虞枝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看出他真正的意思,片刻后,她开口道,“那不必了。”正欲放下帘子进轿。 却被叶白川喊住了,“虽与贺兄交往不深,但总归在冀州,我该去看看他。” 虞枝意愣了愣,她打心里不想再见到叶白川,可奈何他总在跟前晃荡,但又转念一想,现下摸不清叶白川想做什么,为保不发生变数,不如将他留下,让他在府中过一夜,于是,她扶过马车从车上下来,对着车夫道,“你先回去吧,我与他走回去。” “公主真是亲民随和。”叶白川笑道,也不知是不是嘲讽。 她淡然地回道,“为路上轻便,今日派出的马车不太好,只能坐一人。”去程风家中的路有些难行,平日稳健宽敞的马车不好驱使过去。 两人在雪中并肩而行。 叶白川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上的伞往她身边倾过去了一些,也不知叶白川在雪中走了多久,伞上已覆满了雪花,他一身紫衫加银狐大氅,锋利的脸庞本该冷峻,可眼眸中却多了些她未见过的温柔。 这样的人不知为何开始爱笑了起来,真是让人心里发毛,也不知得了什么好事。 虞枝意被他看的有些发慌,她别开脸,“你姑母如何了?” 叶白川移开眼笑了笑,“没想到公主还惦记着,姑母没事。” “那你什么时候回都城?不如今晚就在府中留宿吧。” “大概明日。” 虞枝意猛地看向他,心道,这么快?他真的只是来看姑母吗?还是已经达成了什么事情? 叶白川只是看着前方,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看过了自然要回去。” 虞枝意若有所思,只觉得他这样就走了,有些空落落的,这些时日忙着冀州之事,无暇顾及其他,自己对他更是一无所知,但叶白川,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又到底想做什么? “听说贺兄是被人刺杀?” 虞枝意抬眸,“嗯。” “幸好没有出大事,”说着,他顿了顿,“听说公主因他出事十分紧张,其实若是贺兄真出事了,公主也可改嫁他人,何必这般紧张——” 他话还未说完,只见虞枝意看着他,眼中尽是寒意,她冷冷道,“本宫紧张谁,要不要改嫁还轮不到叶公子来教吧?” 霎时间,两人似乎僵在了原地,对峙着无言,蓦然,一阵寒风吹过,引得虞枝意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身子一抖,顿时她有些不满地移开脸看向天边,天快黑了,风也起来了,她想她得快些回去才好。 忽然,叶白川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语含笑意,主动打破了这僵局,“公主操劳,也要注意身体才好。”似乎没有在意她方才不时宜的喷嚏。 呼啸而过的北风掠过她的耳边,少女被他的举动惊得愣在原地,一双杏眼微微睁大,好一会儿她才有些结巴地退了好大一步,“你干嘛?” “没——”听得哗啦一声,路边一颗大树枝上的积雪太多,突然承受不住一股脑地砸了下来,正正砸在虞枝意身上,叶白川刚要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便是一阵笑声,虞枝意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身的雪,砸在她头上,身上,脸上,她默然地看着立在一旁发笑的叶白川,十分怪异,不知此时是她更滑稽还是平日一贯冷峻算计的叶白川更好笑。 笑完,叶白川低眸,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温柔,他抬手轻柔地替她拍了拍头上雪花,虞枝意看着他的举动,更不解了,“叶白川,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白川愣了愣,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眸中的温柔突地消散了,连带着方才真实的笑意也消散了,他捻起她粘着雪的发丝,带着那平日客套虚假的笑颜,“公主觉得我是什么人呢?” 虞枝意挡开他的手,“你与五殿下是什么关系?” 叶白川心中了然,讪讪地收回手,虞枝意果然在查虞知凌与前世之事的关系,他含笑道,“我能与五殿下有什么关系,他是尊贵的皇子,而我至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