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 他假装饶有兴趣地追问他:“还有呢?”“还有呢?”一边又是哧溜溜地尽可能快速地吞咽着粉面。 陈荃还真未曾试过这道吃食,未曾去注意话语间碗中的面干如何能生出许多的孩子。 明明面线还是一样细,怎就能从七分满涨成了满满一碗。好似越吃越多越吃越多! 彭成展示着自己的空碗后满脸笑容地望着他:“我们今日要忙活一整天,你可全要吃完别浪费了。” 一旁有个孩童在抱怨:“在家娘天天早上煮面线,难得出来吃还是喝面线糊。吃得慢一点就会遇上坨坨一块,天底下的小孩应该都吃噎吃怕了吧!” 陈荃欲哭无泪,吃面坨,真不如啃冷炊饼呢!彭成盯着催促着,他只能别无选择地划拉着面前水分逐渐被吸走消失的碗。 二人接应到黑脸汉子带人从山上运下的漆树苗已是下午。 “辛苦大哥了。”彭成抱拳。 陈荃大为惊讶:“人海茫茫,居然又叫你们碰上了。” 彭成谦和一笑:“独角戏如何得趣?自是有友相助才能演得更好。” 他们一行人押着车前往码头,到达已是申时。 彭成先行上船行了通传,船上的主事人示意为他搬运放行。 底下漆树的搬运工却闹起来了:“结钱结钱!早说是这艘船要货,我便运也不替你们运了!这艘船的掌事遣人打断我两个兄弟的腿,码头上的人可是都看见了!打死我,我都不会再登这艘船!” 原是黑脸汉子按计行起事来,带着他帮着顾赁来的人手要离开。 码头本也差不多到了杂工散场回程的时候,他却将附近的人都招拢留住了。 彭成陪着笑:“不好意思,好像杂工闹事,我下去看看。” 彭成下去后当着众人的面斥责:“我不管你先前有何故事,既是接了我的活,那就必须了了我这桩单子。否则先前的搬运钱,我一个铜子都不算给你们!” 黑脸汉子大笑:“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原本我不知你的雇主是谁,才应下这活。谁知你是不是和着这船家戏弄我呢?还让我搬运这些漆树!你们瞧瞧,我们几个兄弟,哪个不是身起了风疹红肿!” 他边说着,边掀起自己的衣服叫众人瞧:“劳动人搬挪漆树苗行海运,能贩得几个钱?海外短油漆,正经做生意,谁不知直接售卖漆器更能卖得上价?如今我不拿你一分钱,我们间也算不得雇佣关系。再不愿意叫你们一伙人合起来调弄整治了!” 彭成怒而上手想拉住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何时有戏弄过你!” 黑脸汉子甩开他直接带着人牵了车前的骡马离去。 旁边的人均窃窃私语。原本盗运些个干巴的树苗根本无人在意,叫今日这么一闹,关注的人变多了。 未来倭地黄栌和大宋漆树更替货运之时,总有人会想起黑脸汉子今日的质疑发现不妥吧? 彭成在世人眼里是船家与搬运工争执间的受害者,但旁人同情归同情,已将他的这桩差事划分为“麻烦事”。 再加上众人皆有要在天黑之前归家的习惯,哪怕他加了几十文钱招募了一圈,也没有新的雇工愿意替他做事。 先前陈荃一直在旁做着督工的样子,现下彭成上前去对他说:“如今没有人手,只能我们自行搬货了。” “你自己办事不利就要使唤我干?你以为你是谁?”陈荃当着众人面怒吼,一副放不下身段的样子。 彭成做出一副怕了他的样子:“行行,我去船上先找人商量商量。” 旁边真留住了几架车的人长时间地看热闹。这些人皆是劳力,日常繁重的工作让他们身心皆疲。现下有了点新鲜的事,他们当着调剂心情的乐子也参杂了好奇,这货到底能不能顺利地运走? 他们竟在一旁押注赌博起来。 彭成上船点头哈腰:“大哥,劳驾你们帮我上一下货可以吗?工钱我按市价的双倍给。” 船工有些心动,但他们皆做不得自己的主,船家掌事人并不愿放他们擅离职守。 大船晚些时候就要起航,现下更是需看住不能出一点岔子。 一个船工跑来向着彭成传话:“我们老大说了,你这漆树要上就上。再不趁早搬完,别期望我们能为你耽误发船的时间。” 彭成垂着头下了船,哄劝着陈荃:“这船上排不出多余的人手帮助我们。兄弟,你今日就当助我一次。回头完事我一定重重地向你拜谢。我们同为主家做事,总不能叫主公失望吧?” 他又当着众人的面行了个郑重的揖礼。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