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声响从厨房中传出:“在这呢。” 彭成寻了过去:“不是才吃过不久,又饿了?” 陈荃垂头丧气:“食色性也。我又不准备成仙入道。女人不能尝饱,热几个先前买的肉包还不行么?” 彭成敲打了下他的脑袋:“如果你还想和我共事,将来就不要在我面前贬低女人。谁人家里没有女眷?难不成你非女人所诞?” “你在矫情些什么!明知我指的是妓子。”陈荃忍受了他脾气多次,也终爆发。 彭成复而问道:“健全人,可有天生自愿的妓子?就如你,明明不好男风,可有权势之人看上你,难不成你能情愿去做官贵的娈童?” 陈荃恼怒:“贱籍乃官家所定,良民遇故自堕为妓是天命所定。你到底是对我不满,还是对大宋的律法不满?” 彭成撇嘴:“是你先前常道自己心仪着一人,极尽夸赞她的端庄貌美;又一面却是日日想着与她人共赴云雨巫山,分裂得如同两个人。若女子对你不忠贞,你可能忍?你的话里,实也认人为万物灵长,若不是没有更好选择,也绝不会行此悲贱的行当。” 陈荃又清晰地记起郡王对他的交代——协助彭成。 他平复了心情与彭成对话:“这不是……我与她还未落定关系。长期在外,纵是再大的英雄豪杰,衾寒枕冷孤难眠,也思慕香身暖被……大将韩世忠不也如此……” 彭成遂而大笑:“你明明都说自己喜了那女子不逞让大家闺秀的气度,我就问你可有那韩相公的宽广胸怀和能力,接纳了花柳地女子回家做如夫人?” 陈荃诺诺不言。 彭成又诚心奉劝他:“泥菩萨渡江难自保。我们凡人无力,别说在浊潭中慧眼识明珠,倘使你行乐途中染了秽疮瘙痒难耐误了差事,我肯定需禀明郡王派他人与我做助力。我们现下的情谊,还不足以要我甘心地日日端着汤药,在你周身侍奉这种顽疾。” 陈荃捂着耳朵:“烦死了烦死了,别念咒似的。” 彭成拉下他的双手:“说回正事,我已思明来信之意。” 陈荃因当差的习惯稍提起精神:“下一步如何行事?” 彭成认真地说:“年后,我们全力营商,努力挣钱。” 陈荃狐疑:“啊?我们现下不是已经在做买卖了?难不成郡王又改主意了,叫我们正事用不干,专心做商贩啊?” 彭成点头:“聪明。赚钱为主,察探之事为辅。不过做也要做。如今离过年没剩几日,倒可以将些准备的事宜做了,正月十五后即可开张。” “你的意思是,盘个铺子?”陈荃大惊:“难不成我们每日还要站店当伙计?” 彭成大笑:“伙计是你。我可不一样,起码要是个掌柜吧。” 陈荃已放下刚才的不快,但还是假扮了愤愤不平的样子。 二人说干就干,出门向热闹街道行去。 陈荃见他完全不打算向自己解释,忍不住开口问:“为何郡王如今突改了主意?” 彭成反问:“你说郡王曾承诺过让你两三年便归临安?” 陈荃一脸认真:“对啊,定是郡夫人想将卷丹留在身边,所以要为我指婚。” 陈荃追着快步前行的彭成,听他低声道着:“什么大业,不需人苦心经营上十年几十年?你说郡王才打算派遣我们来泉州不过二三年,本就是没预备我们能查出议和党多少的问题。可能,只是需要一个推动的契机罢了。” 听完此番话,陈荃真有些伶俐起来:“契机?什么契机?你是说,郡王不好意思在外置业经商?” 彭成说:“我们经商,是打了他的名号?还是使了他的地?本钱交子上又无注姓名,同郡王又有何干呢?” 他们一路问着人探着路,最终找到了一个较为靠谱的庄宅牙人的门店,跟着他去看了几个铺子。 价格适中的,进深过长铺面狭小;临闹世面宽进深皆好的,价格又过高。 牙人都有些走倦了,彭成因刚得了心爱之人的讯息,仍是神采奕奕。 他摸出十几枚铜钱递与牙人:“这几个钱莫嫌少,就当是我们请阿叔喝茶。我们的单子诚心交给你做。若是定下心仪的铺面,牙钱我一个铜板都不跟你还价。” 那牙人见他上道知礼,且深冬一向也是土地交易的淡季。他复而客气地拱手回礼:“哈哈哈,小兄弟,我都快六十了,你还一口一口地唤我阿叔,叫阿爷吧。如此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城中乱逛也不是个事。你可否多给老汉一点提示?” 陈荃不禁插话:“阿爷?那你可真显年轻,头上竟不见几根白发。” 彭成思索片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