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欺人太甚”!
清雅轩一处屋内,传来震耳欲聋的骂喊声。
骆城愤怒的拍着茶案,胸腔剧烈起伏着,额头青筋暴涨,双手死死攥紧,骨骼咯吱作响。
从宇文无期府上书房回来已有几日,骆城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哪儿出了问题,导致对方屡次三番的刁难冒犯。
“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居然对殿下做出如此荒唐之举,简直罪无可恕!”
穆玄卿连着几日闭门谢客,连骆城都不见,着实把骆城吓坏了,整日蹲在门口守着,好似生怕他有个好歹。想问又不敢问,仅仅是那一幕便足以让他发疯了。
“算了”。
穆玄卿微皱着眉,坐在榻上,苍白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疲惫,“也没怎么样,以后离远些就是了。”
说完,他闭上了眼,眉头蹙的更紧了。
“他都那样对殿下!怎么能叫没怎么样”!
骆城握着拳,气的浑身发抖。
“他根本就是在羞辱殿下!侮辱皇室!”
“惹不过,我躲着些便是”。
穆玄卿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晦涩,他缓慢地说,“你不可擅作主张行事,别忘了此行目的”。
“殿下”!
骆城眼圈泛红,咬牙切齿道:“难道殿下就甘心受这份屈辱!”
“我不甘心又如何?我不愿意又如何?他养兵在外权倾朝野,连父皇都要忌惮三分。我又能如何”。
他垂眸,轻描淡写,“能与宇文家攀上关系,已然是我高攀了……”
“……”
骆城沉默,眼眶通红的望着他,不忍再说一句刺耳的话语。
他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也只有如此才能保全自己。
即便如此,他还是恨!
“我咽不下这口恶气!”骆城狠狠锤击桌面。
“好了,”穆玄卿平淡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事情已经发生,再多怨恨也改变不了什么,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骆城怒气正盛,刚要说什么,只听门外士兵恭敬的禀报声传来:“宇文府派人来请,邀殿下过府赴宴”!
“让他滚”!
一听这话,骆城瞬间炸毛,“还敢来,欺人太甚”!
来报的士兵也颇有眼色,约摸也是猜到了些什么。见骆城会错了意,连忙解释道:“不是宇文将军的人,是,是老侯爷身边的管家。”
老侯爷?
骆城怔楞了一瞬。
他很快回过神来,转眼望向穆玄卿,却见他面容冷漠的点了点头。
骆城脸上的怒容褪去,冷声吩咐:“让他进来。”
管家得了允许,缓缓进入屋内,躬身拜道:“老奴给殿下请安。”
“免礼”。
穆玄卿摆手示意他直起身子,温声道,“老侯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侯爷身边的人,即便是仆人,在府里也是德高望重的,如今却亲自过来,显然并不寻常。
老管家抬起头,恭谨的答道:“侯爷只说有要事相商,特命老奴来请殿下过府赴宴。其他的,老奴不知”。
闻言,穆玄卿略一思忖,旋即颔首表示知晓,“既然如此,那就有管家替我回禀一声,稍候我就去府上拜访。”
“殿下客气了,”老管家微微一笑,“老奴告退。”
“嗯”,穆玄卿颔首。
待其出去后,方才转过头,看向窗外的暮色渐晚,眼底划过一抹深邃。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局势的水深火热,不过是因为,那水深火热中正煮着的是他自己罢了。
活着,好似都变成了一种奢侈的妄念。
“怕是要变天了……”。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