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走了很久,身边的喧嚣逐渐清晰,光火也越来越亮,周围人来人往,灯红酒绿,在夜半这种时刻显得愈加人间奢靡。
流年脚步停了下来。
感觉到了那停下的脚步,宇文无期睁开眼,四下一瞅,却不是将军府。
顺着流年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两名女子从华丽的楼宇处缓步走出。
一名女子身材婀娜窈窕,穿着湖蓝色纱裙,外罩同色披肩,腰间佩戴着玉质的香囊,她的眉眼精致明艳,一双杏眸似含秋波,娇媚无比。另一位身姿纤瘦娉婷,穿着淡紫色罗衫,鹅蛋型的瓜子脸秀美婉约,唇畔带着淡淡的微笑,一双明媚的眸子仿佛含情脉脉,看似娇怯却又带着一股子妩媚劲儿。
看着像是朝他们过来的,宇文无期偏过头,“这哪啊”?
京城最繁华的醉仙楼,每次回京那些达官贵人都要给安排上,私底下不知道请他们来过多少回,宇文无期怎么可能不知道?流年听出了他话里的质问,他们是来过很多次,可那都是应承人的活儿,从不过夜。
“将军,您都这样了……您找个姐儿呗”。
流年很为难,他家将军是个光棍儿,小妾都没得一个,人家给他送,给他塞通房丫头,他倒好,觉得无名无分的白白糟蹋人,于是给人家说媒,牵线搭桥,以至于如今有难了,连个暖床的都没有。
他真怕他家将军憋出病来。
“你有病啊”?宇文无期难受的虚脱,只想赶紧回府躺着去,没想到流年给他整这死出。
“将军,我没病,您病了”。流年偏过头透着无奈。
“我哪病了”?
“您病没病心里不清楚吗,我不想说”。
这小子有事儿啊。宇文无期回想从他进到密室到出去只有片刻,不应该看到那些不该看的东西,可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宇文无期头抬得高了些,他自认自己没那么好面子,可今晚的事实在丢人现眼的紧,他不想让人知道那些细节。
“没看见,没看见”。流年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立马否认了安他的心。
“哦”。
宇文无期把头靠了下来,放低了声调,“没看见最好……”
流年是真的没看见,但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比那还精彩!
两个细柳小腰的姑娘也走到了跟前,伸手就要上去搀扶。
背上的人没理,把胳膊弯了弯,将他搂着的脖子箍的更紧,喝道:“走开”!
两个姑娘吓坏了,这俩人一个身着夜行衣一个浑身是伤,还那么凶,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果断放弃拉客,转身小跑着离开。
“回去”!宇文无期声音很小,但却不容质疑。
“回,肯定回,我在这等着您,完了咱就回,我肯定不告诉秦非,我不告诉别人,成吗”?
“沈流年,我说你怎么回事,你就非得把我往窑子里扔你开心是不是”?
“不是开不开心,是您现在需要”!
“我不需要”!
“什么不需要,您戳着我了”!
“我戳着你什么了”?
“您戳我背了戳我一路”!
宇文无期声音大,流年比他还大!两个人嚷嚷起来。“你不肯走是不是”?
气氛在此时有些厚重,空气中弥漫着电光火石。
流年不搭理他,迈着步子往前走。
“你听不见我说话是不是”?
“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爬回去”。
“你是不是觉着我不挑食啊什么都吃”!
……
离醉仙楼越来越近了,已经到了一脚要迈进去的地步。
流年闷头往里面走,没有丝毫犹豫,宇文无期拽着他的脖子:“你小子想死是不是”?
眼见是铁了心要给他找个姐儿了,他很无奈,进去了,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做错事。
“我有心上人了,我要为他守节”。
耳语,囔囔的,不大的声音。
流年听见了,步子跟不上脑子,忽的止步才反应过来。
“守什么?”
“守节”!
流年退了出了,精神受到巨大冲击。
危言耸听!
他家将军只喜欢过一个女孩子,与她通信来往一年之久,那是真喜欢,无话不谈,哪哪都合他的意,他用知己来形容和她的关系。可惜后来才发现那是他比亲生的还亲的妹妹,不甘心多少有点,但他拒绝亵渎,态度已非常明确。
从晋城到京城,这才多长时间,怎么能这么快喜欢上别人?更别说,这么些时日基本都在赶路,哪有时间谈情说爱,难不成……
“将军,是不是让人给骗了”?
“骗我?他要是肯骗倒好了”。
“哪家姑娘啊,我见过吗”?
宇文无期有些累的趴着,恹恹的,穆玄卿厌烦他了,都叫他滚蛋了,一想这事他就不痛快,“不是姑娘,别问了”。
他不让问,流年便不问了,看得出来他家将军真是有些伤心,说话都颠三倒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