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身处一处安静的小院。 我只是受了点轻伤,只是加上溺水才睡的久了些,起身时浑身软绵绵的。 照看我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见我醒来忙跑着通报去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原本束起的头发也已经全部散开,本来也没有想要太过刻意地隐瞒,只是没想到是这种方式呈现。 我刚要尝试着下地,就见一个婆子快步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洗脸盆子,方才的小姑娘紧跟其后。 “姑娘,你身子还没好全,还是先不要下床了!”婆子放下脸盆,取了一床锦被放在身后让我靠着。 我询问了一番才知道这是周络在外置办的一处别院,婆子是房婶,旁边的小姑娘叫朵儿,都是这处宅院的下人。 “这几日府中事务繁忙,少爷要到晚上才会过来,姑娘且安心等待。”婆子说着拧了拧脸巾要给我擦拭,我忙示意不用麻烦,自己接过脸巾简单擦了擦。擦完脸朵儿见势递过漱口茶,我谢着接过淑了淑,吐在了那婆子递过来的痰盂里。 靠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体渐渐适应。房婶已经吩咐了人送来了清粥。 “姐姐是少爷的心上人吗?”我差点没忍住喷出一口饭,对面的朵儿一脸天真,房婶也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 “不是,我与你们少爷只是普通朋友。” 朵儿趴在床边歪着头,一脸不可思议地说:“可是少爷从来没有带别人来过这里,也从来不让外人来这里,姐姐你是第一个呢!” 我笑了笑,道:“可能是因为,我救过你家少爷的命吧……” “姐姐这么厉害,难怪少爷这么喜欢姐姐!那天少爷背着姐姐过来可着急了,还在房里守了一晚上!” “朵儿,你家少爷不是喜欢,是感激,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我有些汗颜,这么小的年纪哪里懂得什么是喜欢。 喝完了粥,头脑清醒了许多,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接连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多,小小的沧州,对于周络来说却是危机四伏,有一瞬间感受到了那个少年的不容易。 房婶打开了窗户让我透透气,我这才看到别院的面貌。院子不大,却是格外的雅致,满院的花花草草,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围墙边的海棠花开得尤其鲜艳惹眼。 周络过来时天已经漆黑,他眼底布满血丝,面色也不太好,看起来一副焦心劳神过后的样子。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见我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且束起了头发,露出惊讶:“杨兄……不,现在我应该叫你杨姐姐,你这是……” 房婶她们本来是准备了几套衣服的,只是那些锦衣华府穿起来,还是没有自己这布衣穿得惯。 “我总不能一直赖在你这的,既然我已经没事,我也该回去了。” 周络似是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笑了笑:“姐姐的心志,任何宅院都困不住,我早就明白的。” 我见他面色疲惫,问:“这几日出什么事了?” 他眼眸一黯,说:“家父身故,这几日忙着丧仪之事,疏于打理,让杨姐姐见笑了。” “怎么这么突然?”我惊奇道。 “我也觉得突然,父亲平日里身体康健,怎么会像他们说的突发心疾,父亲他定是被奸人所害!”周络气愤地捏紧拳头,“只可惜……苦于没有证据……” 我犹豫了片刻,问:“如今尸身可入土了?” 周络诧异得看了看我,说“安置于灵堂,明早入土……” 我说:“方便的话,可否带我去见见你父亲?我出身江湖,对各类江湖路数还算了解,你若真觉得你父亲的死另有文章,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周络二话没说,立马站起身对我深深作了一揖,眼里闪烁着光芒:“杨姐姐若是愿意相助,我周络感激不尽!” 趁着夜深人静,周络带着我从后门进入了周宅,绕过几个回廊来到灵堂。他借口尽孝守灵驱走下人,我这才赶抓紧时间开始正事。 周尚之皮肤灰白,口唇指甲没有反黑,说明了中毒的可能性不大。 我隔着衣服按了按身体及其四肢,全身骨头完好,没有骨折迹象。 我让周络帮忙脱掉衣服,他看着我一顿操作有些发蒙,我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褪去衣衫,我反复查看,只见周尚之全身皮肤无一处受伤痕迹,看来也并未受内伤。 难不成真的是突发心疾? 我又仔细检查了眼睛,倒是发现其眼底有一处红点,问周络他表示周尚之在世时并没有这种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