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他们没怎么你吧?”那人回来后,我忍不住问。 “还能怎么样?我一介平民,既没有机密也行不得暴力。找不出什么马脚,看来他们只能尽快随便定个罪,马上把我控制起来便好。” “可罪也不能乱定吧,就算是前朝,也得尊重朝纲律例。” “朝纲律例?这些早就已经被他们闹成笑话了。这会儿被关在牢里所谓的覆国犯还少吗?一个手无寸铁的百姓,就因为说了几句反对赵丞相的话,就把他判个三四年。可想想便知,那些人有什么能力覆国?没有人敢调查现在顶着这罪名的平民有多少,也没有人揭露那些出狱了的人的生活。那些为民请命的作家,讼师,一个个都被缉事厂找来的地痞流氓盯梢,骚扰,非法地软禁着。你想想,改元都几年了,百姓为什么还要将这国家称作是大明?朱家是让出了权力,但大家哪个不知道这不过是在背后换了个皇帝而已。” “就算是这样,这么多人都不做声,你却出头帮人说话。光凭几句话几篇文章,世道一点都没能改变,受罪的却是你。你不觉得冤枉吗?” “你也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他们便不会感到害怕。他们将手无寸铁,崇尚文明的人关在牢里,还不是因为他们感到了威胁,感到了害怕。从甘地到昂山,他们都希望自己不再重蹈改朝换代的封建主义覆辙,企图通过文明的方式让他们自己国家改变。可也是那些人,哪个没在牢里待过几日?在那样的国度里坐牢,不是什么让人惭愧的事,反倒是像勋章一样光荣。只是……我有点后悔。早知道都要去牢里走一圈,就应该早些站出来,就应该说些更有实质性的话才对。更清晰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更大声地传传播自己的意见,如此害怕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是他们才对。” 他挺起了瘦弱的身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提高了声调,我们的门很快又被打开了。 “喂!该走了。” 那先生听后站了起来说:“对了,还没介绍。我叫丁镛,琅琊丁氏。你呢?” “我单名拟,没有姓氏……不……可能是姓徐,双人徐。” “徐?真是个好姓氏,竟让我在这里遇见和当年推动乙卯革新的人同姓的人。这国家,会再变一次天吗?” “喂!别废话快走!” “希望有机会再见面,当然,得是在外面。” 他抛下这句话后沉着地离开了这个小笼子,门关上后,周遭竟变得格外安静。 隔壁那群酒徒在清晨酒醒后很快与对方和解被放了出去,有人进来又有人出去,但单独关我的小房间却没再进来其他的人。说实在的,呆在这个地方我倒是有点悠然自得。不用考虑其他的事,把落下的诵经修炼都给补了,在通讯塔下伤的元气也借机加快恢复了。 唯一不便的是不知道时间到了几点,身居室内也看不到日出日落。不过看送餐的次数,我应该在这里呆了有两天了。在这之间我又被提审了几次,不过和第一次比起来他们问的问题开始渐渐地跑偏。有一次像是看我熟睡了故意叫醒我的,又有一次在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后又来一句关键的“是与不是”。这些看起来都是逼我就范的手段好让他们留下有力的口供,只是他们应该也没料到,我的精神休息得越来越好,并没有感觉到他们自以为会有的折磨。 大约又到深夜的时候,周围格外安静。笼外看守的对话曾传到我的耳朵里。听他们的话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难堪。我还未到未成年的年纪,事实也还多有纰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几个警察似乎都在相互推诿没有人敢揽下责任,这可能就是我被关在这里迟迟没有结果的原因。 直到第三天吃完早餐后,他们终于有人来给我宣读拘捕令让我签字,明明宣读到保释的条款,可又称他们已经联络了道观,没有给我亲自联络外界的机会。我就这样被送上了前往看守所的车子。 因为是未成年人,看守所的房间里都是和我一样岁数的人。听说都已差不多结案就等着上法院宣判,也不知道他们都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互相之间都格外熟络。我从小在坤道院里长大,从小的玩伴就只有道院周围社区里的一些小伙伴,待他们到了上学的年纪后,我也渐渐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儿去了。再接着进入了如此多同龄人的空间便是到成都来后的中学。学校里学业不算轻,更不至于和同学同吃同住。 这些人,和贵族中学那些达官显贵的孩子完全不一样,听他们说自己那精彩丰呈的经历大多是些社会中下层的人。我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或是有多不一样,明明都穿着制服,明明是做了错事才被关在这里的,可他们的脸上和那些贵族后裔不一样,神色少有拘束,也少见阴郁。也是,不就是因为没有克制所以才会在这里的吗? “你是做了什么进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进来的,只是做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