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非难仪态全失,手忙脚乱的爬到薛寸今身旁。 他抱住薛寸今的身子,一声一声的呼唤她的名字。 薛寸今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却满足的笑着,费力的抬起手指尖,替姜非难挽好一丝垂落的发丝。 然后就那样虚虚的描绘着他的轮廓,仿佛害怕自己被血脏污的手会将姜非难弄脏。 这是她最宝贝的非难哥哥啊,她怎么舍得把他弄脏。 姜非难眼眶泛湿,一把将薛寸今的手捂在自己的脸上,便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寸今,不怕,非难哥哥会救你的,你不会死的。” 薛寸今却摇摇头,笑道:“你别哄我,我如今尚未成丹,被这光影之刃生生劈透,哪里来的第二个身体复原。” 姜非难一时语塞,觉得自己没用极了,寸今一直都是这样,什么都明白,他就连暂时的安慰都给不了。 “为什么,你今日明明知道了,你姐姐是我害的,我还只是个肮脏的半妖。” 薛寸今虚弱极了,却像小孩子一般笑的狡谐:“我早知道了,你以为那生息草是谁放进去的。” 姜非难闻言一愣,然后便感觉自己被巨大的伤感湮没,原来如此,原来他们之间,只有他自己一直被困在半妖的身份里。 薛寸今还在说:“至于你害了姐姐的事儿,是你不对,我该恨你的。不过现在好了,若我活着,定要夹在你跟姐姐之间左右为难,现在,就不必烦恼这个了。” 她每说一句,都在尝试用自己最后的温暖跟爽朗宽慰姜非难,却不知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尖刀一般,将姜非难剐的体无完肤。 他宁愿她活着,恨他,再也不理他。 也不想从今以后,世上再也没有薛寸今。 姜非难将脸贴在薛寸今的脸上,爱怜的蹭蹭,一直邪性的笑脸,在此刻土崩瓦解,无声的布满泪痕。 薛寸今却不给他沉浸情绪的机会,悄悄的,从手中递出一只梭子,塞进姜非难的袖间,那梭子上沾满了薛寸今的鲜血,此时正隐隐迸发着橙色的光点。 薛寸今笑的像偷到糖的小朋友,她贴近姜非难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叮嘱:“非难哥哥,这下,你可以亲手报仇了。” 说完,薛寸今一直拖着姜非难脸颊的手重重垂下,在姜非难怀中彻底闭上了眼睛。 “啊——”姜非难痛哭出声。 将薛寸今小心的放在地上,袖间飞出一只闪着橙光的银梭。 那银梭在半空中飞速穿梭了几遭,以姜非难的手掌为始,织就出一支利箭。 “是天女梭,寸今把天女梭给了他!”薛寸心红着眼,沉着脸道。 天女梭是薛家的镇门神器,传说此器在薛家传女不传男,一直在薛家姑娘手中流通。 这么多年,天女梭始终不曾现世,外人也始终不曾得知它在谁的手中。 如今庐山真面目显露,原来一直被薛家二姑娘保管。 众人心思各异,姜非难却已没心思再与他们废话,狠狠一掷,那利箭兜头朝冀千斤射来。 冀千斤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压,知道这一击自己若是不尽全力势必重伤,因此也不含糊,使出了十成十的功夫,抗下了这一击。 饶是如此,冀千斤还是刹那间皮肉迸裂,鲜血湿透了衣衫。 鲜血激发出他的兽性,冀千斤在这一刻变得愤怒非常:“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就算你是阿敏的儿子,你已杀我儿在先,如今又想要我性命,我焉能容你在世?” 说罢,冀千斤蓄起全身力气,重锤一击,暴击出实打实的一招。 呃—— 天女梭飞梭,织就出一张密网,替姜非难抗下了这一击。 而那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正是冀千斤发出来的。 “千斤。”涂灵柏及妖族几个大族长都变了脸色,一拍桌子起了身。 只见冀千斤的胸口处,满满裂出一个越来越大的洞,自那洞处,钻出一只黑色的,仿佛温和害的小虫,在抖动着触角。 “无持蛊!是无持蛊!”人群里有人惊呼。 涂灵柏一招过去,那小虫瞬间毙了命。 然而为时已晚,冀千斤的胸口早已破了一个大洞,高大伟岸的身躯,轰然倒塌了下去。 宋怀尘眯眯眼睛,原来无持蛊,他是用在这里了。 当日在冀震蓬尸体上发现无持蛊,宋怀尘着实想不通,即便这无持蛊毒辣,可人已死了,下给尸体有什么用。 如今倒是明白了。 这无持蛊必须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