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可一望天色,无心打扰,本想等上一等,待天明再与黄叙一见。
可他仔细一瞧。
房中仍有烛火摇曳,若隐若现,一道人影于烛光下伏案书写。
易柏如何不知,此为黄叙。
他心中暗道,黄叙怎地如此,夜入四更,尚不安寝。
他走上前去,轻敲房门。
“进。”
声音沉稳有力。
浑然未有昔日的稚嫩。
易柏将房门推开,他入目就见得,一道消瘦的身影在桌案前,手中动作不停。
其身上的官袍尚未褪去,恐办公至今,未有脱袍。
瞧着庭院连个家丁小厮都无,再瞧房中,简朴至极。
易柏忍不住的感慨。
一方郡守,竟廉洁至此。
“黄叙,故人来访,怎还办公?”
易柏出声,开口说道。
哒。
黄叙手上的毛笔停住,他抬头望去,见着易柏,一下就认出,脸上露出喜悦。
只瞧得他大步向前,握住易柏双手。
“龙君,怎是你?!”
黄叙很是高兴。
“怎地?故人来访,不欢迎不成?”
易柏打趣。
“自是欢迎,自是欢迎!我喜悦不已!只是寒舍简陋,未能招待故友,恐失礼数!”
黄叙着急的在房内四处翻腾。
似想要找些茶点。
可找了半响,亦未有找到什么。
“黄叙,你今已是一郡守也,怎如此落魄?”
易柏忍不住问道。
他仔细打量黄叙。
穿着官袍,头发散乱,须至颌下,看起来,哪有郡守之样。
“龙君,我这是失了待客之道也!”
黄叙羞愧不已。
“你我相交于微末,不必说甚待客之道的,只是你为何夜入四更不眠?”
易柏坐在桌案前,问道。
“龙君,天子今失势,天下恐大乱,我如何能有心安眠?未有勤加办公,使得东碣郡大治,练得精兵,待天下有变,天子令下,引兵而出,助天子夺势,方可日日安眠也。”
黄叙念及,又向西北方京城方向行得大礼。
“如此,你亦不能浑不顾身子,若是身子垮了,你如何助你那天子夺势?你就算最后帮你那天子夺得天下,你身子垮了,又有何用?”
易柏无奈叹息,劝说道。
“赢得身后名。”
黄叙洒然一笑。
“罢了,罢了!”
易柏无法劝阻。
他知道,这个昔日稀里糊涂参加妖怪宴会的寒酸书生,已经长大,有自己的主见。
“龙君,我已听闻,你欲在近日化龙,我遣人告知海城县县令之事,龙君可曾知晓?”
黄叙坐到桌案对面,笑着问道。
“自是知晓。”
易柏点头。
黄叙闻言,未有
他取出一本书来,将之放到易柏面前。
“此为我所搜集,三江郡与东碣郡的地方志所得的信息,皆是蛟龙走水的记载,龙君可一观!”
黄叙郑重的说道。
易柏接过,翻开书籍阅览。
书籍所说,确实如黄叙记载蛟龙走水的记载。
“劳烦了,此物对我甚是有用。”
易柏拱手一拜。
“龙君莫要如此,不知龙君走水路线可是定好了?若在东碣郡,我可提前将县城之民遣走,让龙君可以安心走水。”
黄叙知走水是生死之事,不敢大意,郑重问道。
“已是定好,我需过平成县,再过陆关县。”
易柏将二县名字说出。
“龙君可定下何日走水?”
“暂时未定!”
“待龙君定下走水之日后,可遣人而来告知于我,我好提前安排。”
“劳烦郡守!”
易柏行了大礼,此事关乎他的生死,黄叙如此相助,他如何能不感激。
“龙君,你我之间,谈何劳烦。”
黄叙还礼。
“我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报答你这恩情。”
易柏故作叹息,他暗自调动壶天,将那枚昔日兔妖给予他的果子拿出。
“龙君,我们相识于……咳咳咳,这是什么东西?”
黄叙话说一半。
易柏突然将果子丢入他口中。
这把黄叙噎得咳嗽不止,想要吐出,却发现果子入口即化,已经消失。
他还想问易柏,却发现身上传来一阵舒适感,浑身疲惫散去,神清气爽,连带昔日的暗疾都散去。
黄叙知此为宝物,他抬头望去,原地哪儿还有易柏的身影。
……
江水县上空。
易柏又作黄鹰,盘旋上空,他望着黄宅之中,那壮大许多的人气,心中稍安。
这黄叙如此不爱惜身体。
如今有他的果子,当可让其不受病灾侵害,延年益寿。
易柏暗道,他已尽力。
人道争龙之事,他劝不得,争不得,只能靠黄叙自己了。
若黄叙真的能拯救人间大燕王朝,只能说大燕王朝不该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