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长辈在旁,陆瑾在房间里放声大哭,眼泪噼里叭啦往下掉,一颗美丽的头一抽一抽的。正哭得起劲,就听到门外有人哐哐哐地敲门,伴随着丰平的大喊:“陆少爷!那个什么!张之维师兄和别人打起来了!” 打就打吧,他也打了,被一巴掌打翻了。 没搭理丰平,但声音小了下来,毕竟陆瑾年纪小脸皮薄,不想被丰平听去了哭声。 “陆少爷,你别不信!有个女的跟张师兄打得难舍难分呢!” 打得难舍难分? 丰平拍门的手落了空,眼前豁然出现陆瑾那张带着泪痕的脸,可把他吓了一跳。 陆瑾头也不回,赶紧跑到刚才的场地,果然如丰平所说,场地上两个对阵的人正打得拳脚生风。 丰平追着陆瑾赶到,嘴里话还没停:“我没说错吧!” 陆瑾瞪大了眼睛。 张之维不是没见过鬼行踪之类的手段,他甚至还和唐门的兄弟交过手,可面前这位小雀儿的身形实在诡异。快得太过诡异。她这次比上次更快,快得几乎让他抓不到。 但也只是“几乎”。 张之维身旁闪起细小的雷电,像是随着雷电跳跃似的,直接越到小雀儿面前,刚一露脸,就迎来一肘子,为了躲避,他略微歪头,胸前却迎来一拳。 金光化作绳索捆住小雀儿的手臂,直直拉着她往地上坠。 金光是运炁才出现的,只要打断张之维的炁,就能在金绳手下逃脱。于是小雀儿顺势往地上倒出,腿脚没闲着,直接往张之维头上扫去,明显用足了力气。 张之维躲过了这脚,但金绳的炁却有些散了。小雀儿使了劲,就从他手底下逃脱。 观战的陆老太爷赞叹:“好!都是好孩子啊!小屋啊,你这干女儿哪认的啊?” 屋爷半真半假说道:“赶巧她帮我办了件事,我瞧这姑娘可怜,就认了。” 陆老太爷手一动,拐杖在地上戳出个响声,他笑了下。这苍老的笑声让屋爷打起一个冷战。屋爷觉得自己那点俗里俗气的心思,早就被看透了。 左门长淡淡道:“要输了。” 张静清道:“是我那孽畜多吃了几年的饭,欺负人一十几岁的小丫头!” 输了?这么快。屋爷诧异地抬头一看,看到小雀儿确实被张之维逼得有些狼狈。 他心中压下失望,说道:“天师,的确是雀儿技不如人,这趟她领教了天师府高徒的手段,不亏!”末了没忘说,“今生得见金光咒和雷法,真是鄙人的荣幸。” 张静清哼了声:“不必为他开脱。真是对不住这丫头了。” 屋爷诚惶诚恐:“天师严重了。” 小雀儿被张之维逼到密林里,身后紧靠一棵大树。 她几乎已经力竭,想拿出自己幼时偷偷学的一些本事,又觉得只是一场比试不必见血,更何况张之维的修为比她要高得多,她现在根本就打不过,于是也就渐渐歇了气。 张之维可没有歇气,他迟早会赢了她,可太早赢没意思,瞧不见新东西。而且他看出小雀儿有所保留,心想着得逼逼她露一手。于是金光化成利刃,往小雀儿飞去,迫使她再次动起来。 这金刃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在小雀儿身后紧追不放。 小雀儿迎头转向树干,双脚往树上攀爬,金刃果真砍进树干里,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金刃,在她身后砍得木屑乱飞。 这场打斗真是拖得太久了,再这样下去,输得只会更难看。小雀儿从树上坠落,灵活的发辫失去控制,重重落下,金刃猝不及防削掉半截发辫。 头发没了束缚,毫不顾忌地随风乱飞。 张之维瞧出端倪,赶紧收了金光,赶过去接住在树上脱力的小雀儿。 小雀儿却腿脚一闪,落了地,散着的头发只到肩膀,睁着一双不开心的眼睛看他。她半跪着拱手,意思很明显,认输了。 张之维心中一颤,双手颤巍巍地捡起那截乌黑油亮的发辫,捧在手上,呲溜一声跪在地上,让不远处张静清口中将喊不喊的“孽障”两字收了回去。 “小雀姑娘,对不起!” 手上专属于女子的发香着实让他心惊,在心惊中又觉得这香气若隐若现,想细嗅却不敢有太大动作,在香气里意识到这是个姑娘。 糟了! 之前他顶多觉得小雀儿是“那女的”“那毛贼”,现在才觉得是“姑娘”,是“丫头”。 小辈们又开始热闹了,扯着嗓子嚎叫。 “道爷啊,您这也太不小心了!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