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维就这样住下了,树生把杂货间收拾出来让他住,还专门换了一张床。张之维太高,原来长两米的床已经不太适合他,一睡就要露出脚脖子。 树生玉声觉得师兄和他们住一起当然没意见,小雀儿也没意见,那三年来的通信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对她来说,张之维只是一个歇脚的客人,迟早会走,走和留都和她没太大的关系。 就是觉得家里突然多出个大男人,有点怪怪的,倒有些不知道怎么搭理张之维了。 反而是许猜猜有天大的意见。她活了这么多年,自认自己有一双智慧的眼睛,早把张之维看得透透的。之前写信就觉得不对,现如今见着面了,就更不对了。 一个男人老追着一个女人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喜欢呗,想要呗,一起搂搂抱抱亲小嘴呗! 许猜猜觉得好不容易照看大的小女孩被大灰狼……啊不,大狮子盯上了。 又见小雀儿一副懵懂又无所谓的样子,一颗心都要操碎了,十分后悔之前自己没给她上过性/教育课,但转头一见,发现张之维也懵懵懂懂,只是凭着直觉在行动。 许猜猜更苦恼了,张之维自己都想不明白,万一小雀儿真喜欢上,他想明白了又不喜欢了,这该怎么办? 这边许猜猜一颗老母亲的心气得要死,那边张之维愁得要命。 愁得是小雀儿对他未免太冷淡,不冷不热的,他说十句,她就点点头,他说二十句,她就再点点头,没有不耐心,但连一句手语都不肯对他比划出来。 一开始张之维只想见到她,见到她就想她能抽空看他一眼,等真的看他一眼后就又想她对他笑一笑,笑一笑之后呢?想她跟他比划手语,“聊聊天”。 小雀儿这样很正常,有戒心,能理解,没关系。他张之维不是个容易气馁的人,而且住下是住下了,总不能死乞白赖地白住,于是厚着脸皮跟着小雀儿去接悬赏。 小雀儿随他跟,像往常一样去接活养家。以前攒的那些银元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人要吃饭要活着,一生只为钱财二字奔波,小雀儿也不例外。 有了张之维,悬赏做起来比以前快得多,什么劫镖护镖,恐吓打手,几天换一样,很快就攒下钱来。 因为赏金之事,不得不和张之维面前比划了手语。 张之维很细心,来的第一天就告诉她,他会手语。 小雀儿对自己是哑巴这事很淡然,但就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比划手语,显得她一副冷酷的样子破了功。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小雀儿觉得张之维应该是个良善的。 ——这些赏金五五分。 张之维高兴坏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小雀儿的动作,生怕错过。嘴巴咧得很开,让比划的小雀儿以为他是在为分赏金开心。 比划完了,张之维从记忆里搜刮出知道的手语姿势,不到一秒就回答了她。 “我在你这白吃白喝也不是事,这些不用给我,就当是我的房租饭钱。” 小雀儿可不会客气,脑子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既然张之维说不要,那肯定是不要,于是点点头,收起了赏金。 她对张之维也有了点亲近的意思,扯着嘴角笑了下。 ——你要住多久? 张之维舍不得挪开眼睛,挠挠头,有些讨巧卖乖:“不知道,先住一年吧,今后就跟着你干。你去哪我就去哪!”末了又加一句,“钱你都收着,我用不着。” 小雀儿狐疑地抬起眼,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着她。在她眼里,天师府高徒一身的手段,讨个活计也不在话下,不至于要一直跟着她讨生活。 ——不用一直跟着我,你过你的。 张之维赶紧道:“我被师父勒令不许用天师府的手段,也不能给人看相算命,也不许用气力谋生……所以只能跟着你打一下下手了。” 他之前盘算着,不一定照听师父的话,就算用了门内手段,只要他不说,师父也不会知道,但他也不介意自己厚着脸皮说出这些留下。 他这个出家人,从小到大,打了不知道多少诳语。 小雀儿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手放下,不比划了,转身带着张之维回家去。 回到家,张之维忙前忙后,又是做饭又是打扫卫生,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 许猜猜自然懂,孔雀求偶还要开个屏呢,人要娶媳妇当然也要表现。 小雀儿木木讷讷,不懂张之维的行为,只觉得他晃来晃去,人也不歇一歇,把活都干完了,就显得她无事可做,心里怪痒痒的,暗自在想:天师府的弟子都这么勤快? 如此几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