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北平已经进入九月,已经有微微的冷意。 小雀儿和张之维悄悄潜入云文绣的住所,一探究竟。 两年前老六带他们出来时走的是一条暗道,如今倒是寻了方便。 张之维走在暗道前头,小心翼翼摸索前进。 这里几乎都被日本兵把守了,他们需要更加谨慎,再厉害的异人,也要提防子弹、□□。 一路安然无恙,他们熟悉路线,成功避开守卫,在整栋别墅里探查云文绣的下落。 首先摸去云文绣的房间,她果然就在那里,佣人欢欢就站在墙角,脸上一个大大的红手印,嘴角渗出血来,狠狠地看向坐在云文绣身旁的佐藤俊。 张之维和小雀儿认出,这是左俊。 他们曾在客栈见过一面,小雀儿假扮云文绣时来看过她,张之维还不得已趴在床底等候着。 此时一身西装已经换下,取而代之的是军装,腰间佩戴□□和武士刀。 张之维和小雀儿对望一眼,事情脉络还不明朗,他们没有着急上前。 “下次你再传递消息,就不止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佐藤俊对欢欢道,面色冰冷,一点不顾往日情分。 云文绣还是那个模样,不屑地看了佐藤俊一眼:“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就算我们出不去,爸爸也不会不管我。你带这么多兵把我关在这里,不干正事,左俊……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爱我呀。”她装作诧异地捂嘴,“不好意思啊,佐、藤、俊,就算你穿上这身皮,我也觉得你是那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小可怜呢。” 佐藤俊没有生气,他反而很怀念那个时候,那时候云文绣与他的距离要比现在要近得多。 他有些无奈,不复刚才对欢欢的冷酷:“文绣,我给了你三天时间,还没想明白吗?” 云文绣不在意地哼了声,伸出手指看自己的指甲,她已经好几天没去护理,指甲都长了。 “我又不是共/党,为什么要嫁给你保全性命?而且你只是个小小的少佐,有什么能力保护我?” 佐藤俊抓住云文绣的手,眸色深沉,像是藏在暗处的毒蛇,低声道:“别装了,老六也招出了你。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抓了。别不识好歹。” 云文绣没有慌张,抽走自己的手,露出嫌弃的表情:“你想逼我就范,想出这么个鬼主意?他说你就信,要我说你是条狗你怎么不是?说我是共/党,那就拿出证据。” “证据……就是她。”佐藤俊抽出武士刀,架在欢欢的脖子上。“你做什么她都看在眼里,只要用刑,没什么问不出的。” 云文绣冷笑:“你拿人命威胁我?” “是。这是我的职责。”佐藤俊干脆承认。 云文绣气得双手冰凉,欢欢知道的不是很多,可就算全盘托出,佐藤俊也不会放过她,反而会直接杀了她。 他已经不是她熟知的那个左俊……或者她根本就没有看透过他。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欢欢哭着大喊一声,带着十足的勇气:“小姐!”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欢欢就把脖子一伸,抹在刀刃上,骤然开出血花。 她扑得很猛,几乎把半个头颅都割了下来,直接栽倒在地上,抽搐几下,死了。 偷看的小雀儿眸色一沉,握紧拳头,张之维拢过她的肩膀,轻拍了拍。 云文绣没动,她没有被吓傻,她见过的血腥比佐藤俊想象得要多,不是云家空有其表的花瓶。 她在想,此刻应该怎么做,才能更合理,又不能惹他怀疑,让他放下戒心。 佐藤俊是真的从老六那里知道,还是只是单纯在炸她自己承认,云文绣都不知道,她只能猜,只能一路摸到黑。 欢欢已经死了,这戏就要演到底,才能不辜负她的死亡 她气得浑身颤抖起来,不敢置信地捂住欢欢不断往外冒鲜血的伤口,真情流露地咆哮,半真半假让人难以分辨:“医生!叫医生来!” “她死了,怕连累你。”佐藤俊似乎看错了云文绣的把戏,收回刀,语气依旧温和地说道。 云文绣猩红的眼睛流出泪,恶狠狠盯着佐藤俊:“是你逼死她的,我还是那句话,拿出证据。你把我关在这里,不出两天。我爸爸就会来找你兴师问罪!管你什么少佐大佐!” 佐藤俊依旧保持微笑:“你高估了云家。再大的财富在大日本帝国的炮火下也不值一提,就算是‘煤炭大王’又如何,等我们彻底拿下这片土地,不过是没有军事力量保护自身的兔子。你可以成为我的妻子,让我保护你,别人想伤你,首先要跨过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