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 方如逸垂下眉眼:“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把这些消息都告诉我,之前在山南的时候,你救过我。还有,还有回京之后,我一心扑在水车上,那会你也时常来看我。仔细想想,自从我父兄回漠北之后,帮我最多的人,只有你一个……” “因为我说过,要同你一起把何家拉下来。” 江与辰脱口而出,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又要问起这个,自己不是早就和她说过许多遍了么。 “只是因为这个么?”方如逸试探道。“除了这个承诺之外,还有没有别的……” 江与辰不解:“别的?别的什么?” 方如逸鼓起勇气道:“比如,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同我……所以你才帮我。” “哦这个啊。”江与辰恍然大悟。“我们是知交好友么,我当然要帮你了。” 方如逸心里一沉:“只是知交好友?” “不然还有什么?”江与辰神色困惑。“如逸,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看待,连魏临都比不上。你在我心里,那就跟亲兄弟一样,只要有我江与辰一口肉吃,必不会让你喝汤!” 他言辞振振,心想自己都这般说了,如逸她总该放心,确信自己对她的好,是掏心掏肺,本就应当,也绝不求回报。 可方如逸盈亮的目光,此刻却低低地落了下去,犹如密室里燃到尽头的烛火,暗淡得仿佛下一瞬就要彻底熄灭。 “如逸,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 江与辰着急起来,方如逸却定了定神,勉强笑道:“没有,你待我如亲如友,我心里很感激。” 密室里的烛火骤然熄灭。 乍起的黑暗笼罩身心,方如逸看不见江与辰的身影,却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正紧紧贴着自己。 “这蜡烛不经烧啊,如逸,你在这里坐着别动,我去点一支来。” “等等。” 方如逸握住他的右臂,慢慢站起身,她的另一只手在黑暗里乱抓,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竟一下落在江与辰的后背。 梅花的清幽扑进怀中。 江与辰全身僵硬,如逸这是,抱住自己了? “如逸,你……” “江与辰,密室里太黑了,我实在看不清,冒犯了你,对不住。” 轻轻柔柔的声音落在他耳畔,那双冒犯自己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交扣在他身后,抱得更紧。 “如逸,你是不是还在伤心你哥哥的事?” 方如逸没有回答,江与辰感觉她的脸颊正伏在自己心口上,微微的一下,蹭了蹭。 他心跳如鼓,忽然贪恋起这丝看不清方向的冒犯。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从刚进密室的那一刻起,屋子里的烛火便不曾亮过,是不是这般冒犯之举,会早早降临? 江与辰后悔点灯了。 方如逸始终没开口再说些什么,他也跟着沉默不语,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抬起来,学着戏台上演的那样,搭在她的后背,腰间。 如许的梅花香霎时离开,他的手落了空,僵硬地停在暗处。 “江与辰,你今日还有什么消息要同我说么?” “没,没了。” “那好,别点灯了,我们走吧。” “……行。” “对了,从今往后,你我就是一辈子的知交。将来你步入官场,登阁拜相,娇妻贵子,若是不认我这个寒微时的好友,我必打上门,要一个说法。” 江与辰愣了愣,不知她为何说这些没来由的话。 可“知交”二字,他却是满心要认的,不论将来如何,方如逸是否把自己看作好友,他定是要缠上去,这辈子也不罢休。 “你放心,我江与辰看中的知交,绝不会轻易断绝。” 方如逸沉默片刻,低低地应了一声:“如此甚好,我们走吧。” 两人摸索着出了密室,天光涌入双眸,两人心里都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他们不愧是交心的好友,竟颇有默契地对刚才那丝冒犯,闭口不谈。 安静地穿过长廊,来到入馆的前厅,魏临和余照已然等在了那里。 “江与辰,今日多谢你告诉我那些消息。”方如逸侧身道。“大恩不言谢,年节时,我必封一份厚礼送去江府。 春闱在即,你一定要好好准备,等你高中后步入官场,我还要来攀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