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算什么呢?嗯?”桑玦一刀飞来,根本不给贺云澜喘息的机会。 他一早就察觉到贺云澜在暗中盘算什么,想起之前在镜魇的幻境中他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冷柔危心神不稳。 桑玦的直觉告诉他,贺云澜准没琢磨什么好事。 他必须把贺云澜拖住,不能让他有机会干扰到冷柔危。 野蛮莽撞的刀气横流,如长虹贯日,贺云澜猝不及防地连着接了桑玦几个回合的险招,眼见着被他逼得频频后退,离冷柔危越来越远,贺云澜不得不全身贯注地应付桑玦。 “搭鹊桥的事就是你指使的奚珑吧?”桑玦漫声道。 贺云澜面不改色,“是又如何?我是为了得到她用了手段。你不见得就比我高明。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 桑玦道:“什么得到得不到的?她是个玩意儿吗?她是她自己,永远不可能属于任何人。你别太抬举自己了大哥。” 贺云澜冷道:“你不必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你敢说你在她身边不是存了点什么不轨的心思?你敢说你就堂堂正正,没有耍一点手段心机?你敢说你一刻也没有想要得到她?没有想要时时刻刻得到她的注意,让她的时间和精力都完全地属于你?” 桑玦怔了怔。 得到。 他先前只是顺着贺云澜的话反驳他,他从没有想过“得到”这个词有这么多的内涵。 注意力、精力和时间。 他想得到吗? 桑玦知道的是,他想找到冷柔危已经想了很久了。 在见到冷柔危之前,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找到她。 找到之后呢? 呆在她的身边。 现在贺云澜的话忽然提醒了他,他不止想要呆在她身边而已。 他还想要她的目光的注视,想要她和他说话,和他一起做许多事情,和他一起渡过许多的时间,去很多地方。 如果这是得到的话,那他想得到她。 不知道怎么的,一想通这一点,他的心跳忽然有些快,有些兴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就是这片刻的恍神,贺云澜抓住了桑玦的破绽,七曜剑刺破了他的肩头。 桑玦痛得咬牙,从出神中回到眼前的战场,一刀劈开贺云澜的剑,鲜血汩汩流下来。 贺云澜冷笑道:“看来你终于开窍了,是吗?现在你还觉得得不得到都无所谓吗?” * 冷柔危的箭并没有射中冷景宸的心脏,她并不觉得惋惜。 看着他痛苦地死会更有趣些,这算是冷柔危的一点乐趣。 她探究地瞧着冷景宸,等待着他的底牌。 如果他刚才能那么嚣张,却只有这种程度的实力的话,那冷柔危不禁要大失所望了。 她指尖百无聊赖地抵在箭尖,恹恹地旁观着鲜血从冷景宸的肩膀汩汩流出。 冷景宸颤着手打开叠在腰间的符箓,将它点燃,语无伦次道:“父尊,救我。她拿到了弑神血弩,我根本打不过她。” 冷柔危闻言,了然地点头。 原来冷景宸的最后一张底牌是灵降。 她算准了冷戈不会放任冷景宸生死,会给他助力,但她着实没有想到,冷戈对他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不惜亲自灵降到冷景宸的身上,冒着将他这副身体撑破,两魂俱伤的生命危险,也要帮他打赢这场战斗。 看来她还是低估冷戈对冷景宸的一片重视之心。 她将冷景宸上下挑剔地打量了一遍,半天也没有挑出来他究竟哪里值得冷戈做出这样这样付出。 即使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冷戈依然给了比她更多的真金白银的付出。 若冷景宸只是一个寻常的路人,她只会觉得他又坏又蠢。偏偏她是魔尊的女儿,所以才会因为不公而恼火。 她已经压抑了太久,自欺欺人地不去在乎,以为就能避免不公带来的伤害。 但自从她从桑玦的眼睛里看见自己,自从她拿起这把弓.弩,她就越来越清晰地知道,她十分在乎公平。 那些对自我的质疑和随之而来的情绪不是不去看就会不存在的,前世到今生的每一个细枝末节,冷柔危都记得清清楚楚,非常在意。 前世她已经压抑太久,也忍耐太久了。 重活一世她慢慢明白,她不应该质疑自己值不值得,配不配,而应该质疑有的人的心偏不偏。 就像贺云澜一样,从不将错误归咎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