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诗歌过于复杂,不如这些简短的句子好翻译,诗歌所代表的意义太多,南卡姆深深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还不足以去翻译最后几页中的诗歌。 所以,只能从后续页数中,挑选语句来进行翻译。 “有朋友从遥远的地方过来,不是会很开心?吗?” “这是一个反问的话语。” 南卡姆对这句话进行了润色,他推断这句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然后是下一句: “杀死自己的身体来成全‘仁’,毁去自己的身体来成全‘义’。” “这个仁和义,是指的一种友善的意思,而这个义,是正确的意思?” “所以,友善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身体,正确为什么要靠着毁灭自己的身体来得以显示?” “应该是这样的,杀死自己的生命来达到友善,毁灭自己的生命来表达正义。” 虽然进行了数次的修改与润色,但南卡姆对这句话的精神内核依旧难以理解,或许是东方之地上奇特的文化所导致,他相信,等到自己完全学会东方的语言,能够理解对方的文化,大概就能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有些言语,确实是不同文化的人难以相互理解。 但岁月可以让不同的文化互相交融,最后得以相互理解。 “兼相爱,交相利。” “一起互相喜爱,交往对于双方有利。” “不对,不对,感觉不太对劲。” “兼是一起的意思,全部一起看的话,少了人的前置词汇,但如果把人加上,人们互相喜爱,交互得到利益。” “对!就是这个意思!” 又完整的破译了一句话,南卡姆开始看第五句话。 南卡姆学习到的一共是四条长句,这两日他一直在对前面的几句话进行修改和润色,而他在眼前第五条长句上卡住了,甚至已经卡了好几天了,所以暂且放下,现在前面四句话都已经破解,他必须要面对第五句。 这就是一道考验的关卡,无法躲避或逃避。 一个汉字难住了他,那就是“梁”。 梁到底是指的什么意思,是拱门吗?大词典上有个简单的示意图,甚至还有符合发声规律的简单喉舌蠕动图,只是画的很小,按照这种图,就可以发出大致的声音来。 比如梁的发音,发音时,舌尖抵住上齿龈的后部,形成阻塞;软腭上升,堵塞鼻腔通路,声带振动,气流到达口腔后从舌头两侧跟两颊内侧形成的空隙通过....最后会发出一个L的声音。 由数个音,组合起来,就成为这个字的正确读音。 至此,南卡姆也不免感慨这本词典的伟大,发音是最简单的东西,很多人都不会对其进行重视,但这份词典不同,虽然彼此的文字不一样,但却可以发出同样的声音来,有了同样的声音作为中介,后面的彼此文字的对照就会显得“简单易懂”。 这是无比伟大的发明! 而此时南卡姆的心中,也已经完全打消了对那位东方之王的怀疑与敌意,毕竟这么厚重的一本书,如此紧密的词典,如此繁多的文字,绝对不是埃兰人或者阿卡德蛮子们能弄出来的东西! 如果阿卡德蛮子们有这种脑子,他们也不会直接拿苏美尔的神灵当做自己的神灵来用了。 就是因为懒。 翻开词典一查,这文字年代久远,工工整整的每页上都写着无数的文字。看了数天数夜,横竖睡不着,再仔细看到昨晚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牛皮”! 他甚至有些气馁,毕竟如果这位东方之王,真的要在这里成为祭司的话,没有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 即使是不同的文明,也能发出相同的声音,然后祈祷于上天神灵。 那么双方的不同之处,又到底在哪里,异邦人在拉格什居住久了,流畅的说着拉格什的语言,难道真的有人会在意他的来历吗? 南卡姆脑中的杂念起来,又逐渐被他挥散,他继续看向那个阻拦自己许久的罪恶文字。 但他依旧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于是沉默许久没有说话,反复的观看,这像是一个架在水上的屋檐? “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遇其敌。” 这是这句话的发音,他一字不差的读出来,然后开始解释: “强大的,什么样的人?不会得到好的死亡....喜欢胜利的人,一定会,遇到他的敌人。” “梁,这个文字我是在难以理解....” 就在南卡姆专心致志,研究语言学的时候,他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他回过头,看到第二神庙的大祭司带着许多的祭司找到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他还是心头一慌。 莫非是那天晚上,带头冲击王宫的事情,引起了大祭司的愤怒? 南卡姆诚惶诚恐:“伟大的恩海杜阿娜,众神的女儿,赞颂的诗歌者!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 恩海杜阿娜微笑着指向南卡姆手中的词典:“你刚刚在念诵什么语句呢,能不能让我也看一看?” 南卡姆顿时显得有些紧张,对恩海杜阿娜道:“我并没有改变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