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度的痛处,他的眉毛皱得更紧,很明显地哼了一声:“我会弄明白的。” “麻烦你和我讲讲她吧。”梅林的声音变得更柔和了,轻得像一声喟叹,似乎蕴藏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我有点关心。” 莫度察觉到了他明显出现了变化的语气。方才,他的语气还像一位活泼年轻的少年,无忧无虑地展示着自己的好奇心,此时却像是一位被漫长的时光磋磨过的老人,连温柔的语气里都添了几分难言的沉重。 少年的眉毛轻轻蹙了起来,嘴角还挂着微笑,让这个笑容显得无力而悲伤。 尽管如此,那其中也没有憎恨与后悔。 被他的情绪感染,莫度下意识地说:“薇薇安夫人已经担任伦敦圣殿的守护法师近千年,就连至尊法师也不清楚,为什么她会成为守护法师,她是什么时候成为守护法师。但是,千年来,她一直在伦敦圣殿的地下守护不列颠岛,从未跨出一步……” 原来如此。就像伦敦时钟塔地下的灵墓阿尔比恩,这里才是阿尔比恩死去的地方! 梅林在恢复千里眼时,曾经整体地观测过这个世界。在这个星球的地下,有一条贯穿地球的魔法神经,也就是人们所称的灵脉。法师们的三所圣殿都建造在灵脉节点上,以保护这颗天体本身的神秘性。 阿尔比恩在受伤后,自然会被灵脉所吸引,通过地下前往这个地方,它的奋力挖掘与挣扎形成了现在可以观测到的“大空洞”。 在阿尔比恩的躯体死去以后,它的灵体也被摩根封锁在了伦敦圣殿的地下。正因此,摩根无法离开这个圣殿,干脆成为了所谓的守护法师,既霸占了岛上的灵脉,又可以隐藏自己在地下所做的一切。 一个月前,她通过从圣杯中抽取可供使用的大量魔力,将自己从这样的困境中解脱出来。 梅林维持着脸上略带忧郁的神情,微微敛起眼,掩盖住机械般运作的思绪。 那么,这就又出现了几个问题了。 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这位女神与死亡圣器脱不开关系,如果她无法离开伦敦圣殿,她又是什么时候,又为什么会做这些事? 而且,她对霍格沃茨表现出了过分的熟悉,这个学校可是公元十世纪才建立的,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和这些比起来,摩根究竟是怎么杀死阿尔比恩,又怎么禁锢了它的灵体,都是可以通过灵洞里残余的痕迹来推断出的小问题。 一条条线索如同齿轮般咬合,又显示出新的矛盾,如同女神面纱下晦暗不明的面孔。 不过,进展已经比梅林想象得要顺利,这个圣诞假期可以腾出时间去美国找纽特一起看雷鸟了。 “她完成了一份了不起的工作。”梅林嗓音轻柔,垂着眉眼,仿佛有些低落,又有些骄傲,接着,他不抱期望地问,“你们知道她去了哪儿吗?” “没有人知道。”莫度回答道,“那位夫人忽然说‘现在,你们需要一位新的守护法师了’,接着就变成一只乌鸦离开了。这些年她没有在圣殿留下任何东西,也没有做下任何指示。” 一点也不让人意外。梅林平静地想。 他们已经站在了地下灵洞的门前,这是个有些破烂的老式木门,门上画着复杂的魔法阵。莫度念了几句咒语,“咔哒”一声,锁舌自动收缩,木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展现出了门后通向地下的灵洞。 灵洞中没有一丝光亮,深邃而幽冷,时不时传来呜咽与吼叫般的风声。一层肉眼不可见的魔力屏障横隔在入口。 石头铺成的台阶螺旋向下延展,直至不可见之处。 “灵脉前有残余的屏障,只有灵魂才能够进出。所以,我们得通过灵魂出窍……” 莫度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梅林向屏障伸出手,像是将指尖浸入水中那样,他的手指直接穿过了屏障,仿佛本身就是屏障的一部分。 “什么?”莫度瞪大了眼,“这不可能!难道你是个鬼魂?不,你明明完全就是人类……我不可能认错……” 试探出没有问题后,梅林收回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他身上原本的衣服变成了那身白色的、绣着太阳纹路的亚麻长袍,接着,像是嫌冷似的,他戴上了兜帽,遮住了自己的半张面孔,只留下了带着微笑的嘴角。 就像屏障不存在那样,他轻松地踏入灵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