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诚意伯刘孔昭便来到魏国公府。 被徐府管家领进西花厅时,只见魏国公徐弘基正在修剪一盘牧丹。 对着刚刚修剪好的牧丹花,徐弘基赞叹道:“牧丹不愧是花中之王,色泽艳丽、玉笑珠香、风流潇洒又富丽堂皇,其他花卉难及万一。” 刘孔昭便附和道:“魏国公府恰似这牧丹花,也是诸勋贵中之王者,其他勋贵皆难及魏国公府之万一。” “诚意伯,让你见笑了。” 徐弘基将剪刀递给侍女,又从另一位侍女手中接过湿毛巾擦拭双手。 一边擦手,徐弘基一边叹息道:“诚意伯你刚才这话可说错了,属于我们魏国公府的荣耀已经过去了,现在大明的第一勋贵乃是闽国公。” 刘孔昭脸上顿时露出悒悒之色,但是没敢说什么。 徐弘基说的闽国公便是郑芝龙,就在两天前,郑芝龙终于到了南京。 见到郑芝龙的第一时间,崇祯便敕封他为闽国公,又在秦淮河畔划出一大块空地,赏赐给郑家用来修建闽国公府邸。 据说闽国公府的金字牌匾也是崇祯御笔亲自写就。 这等恩宠,别说刘孔昭,便是徐弘基也羡慕不已。 徐弘基又接着问道:“对了,听闻在徐州大战中立了功的那些武将已经到了南京?圣上不日又要大规模的封爵?” “是的呢,足足来了一百多个。”刘孔昭悒悒的道。 “什么?一百多个?”徐弘基闻言也是瞠目结舌道,“看来从今往后,南京城内的勋贵也是没什么稀奇了。” “谁说不是呢。”刘孔昭调侃道,“到大街上捡块砖随便往哪个方向砸,没准就能砸中一个勋贵,真不知道圣上咋想的,那些丘八凭什么封爵啊?” “圣上咋想的,我们是没办法猜。”徐弘基坐下身来,又示意刘孔昭也落座,“弑君夺朝桉说是过去了,甚至就连受到牵连的东林党人也在登报声明撇清之后官复原职了,可是对咱们这些勋贵却是迟迟没个说法。” “魏国公,在下正是为此而来。”刘孔昭愁眉苦脸的问道,“你说圣上究竟是何意?要说不处罚咱们,恐怕是会有人会相信,可要说处罚咱们吧,圣上又迟迟没个说法,也不派人把咱们抓起来,他到底想要怎么样嘛?” 徐弘基呷了口龙井,问道:“圣上今天去了何处?” “圣上去了狮子山。”刘孔昭答道,“带着徐州来的那一帮丘八还有郑家兄弟,爬上了狮子山头看风景,这会没准就在阅江楼的地基上喝茶呢。” …… 真让刘孔昭说中了。 崇祯一行此时就在阅江楼的地基上歇脚。 随行的除了黄得功、左梦庚、马化豹、王遵坦、金声桓等边军武将,还有郑芝龙、郑鸿逵兄弟,此外还有一些士子随行。 郑森也是侍驾的勤王士子之一。 这也就难怪连徐弘基都羡慕郑家。 郑家现如今的局面,真是烈火烹油。 “万岁爷。”高起潜殷勤的将一块石头擦拭干净,“坐下来歇会脚吧。” 崇祯还真有些累了,当即一屁股坐下又对众人说:“大家也别站着了,都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咱们坐着聊天。” 说完又对郑芝龙说:“郑卿,坐朕的身边来。” 原本准备坐到远处的郑芝龙赶紧又折返回来,盘腿坐到崇祯的身边。 看着郑芝龙,崇祯忽然问道:“郑卿,朕前两次相召你不愿领兵亲至,是不是担心朕会把你软禁在南京,不让你回福建?”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僵。 郑芝龙、郑鸿逵兄弟还有郑森更是变了脸色。 笑了笑,崇祯又道:“便是现在,你是不是也有此等担心?” “圣上。”郑芝龙慌忙一个翻身趴伏在地上,惶然道,“臣绝无此意。” 郑鸿逵和郑森也赶紧跟着跪地上,惶然说道:“圣上,家兄/家父绝无此等担心。” “欸,起来,这就是闲聊天,你们紧张做甚?”崇祯示意郑家父子兄弟三人坐起身,又笑着说道,“其实你有此担心一点不奇怪,若换成朕是你,即便这次也是未必敢来南京,试问又有哪个皇帝会容忍郑家独掌大明水师?” “圣上,臣……”郑芝龙有心想要辩解,却不知该怎么说。 因为郑家独掌大明水师这是不急的事实,这是无法否认的。 “圣上!”郑森一咬牙喝道,“我们郑家可以将水师交出!” 郑芝龙、郑鸿逵闻此都以震惊的眼神看着郑森,心说你个小兔崽子在胡说些什么呢?水师乃我郑家赖以安身立命之根本,岂能说交就交出? 但是当着崇祯的面,郑芝龙和郑鸿逵的这话却不敢明着说。 “郑森,朕有说过要让你们郑家将水师交出吗?”崇祯道,“好,就算你们郑家愿意将水师交出来,朝中可有称职的水师将领能统率水师?” “这个……”郑森顿时语塞,朝中还真没称职的水师将领。 若要说熟知水战,尤其海战,就数郑氏兄弟以及一众子弟。 崇祯又回过头对郑芝龙说道:“郑卿,朕与你说这些不是敲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