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疯了,真是疯了。”何家家主,何家庆的父亲,何海钦,坐在沙发上连连摇头,连他都想不明白,陆东俊到底要做什么。
何玉秀拾掇了一下衣裳:“我不管他是疯了还是傻了,我现在就去烧了他宅子!”
何海钦拦住何玉秀道:“大姐,别急,这事还看不出是什么门道,我一会叫人去仔细探探,陆东俊不是个聪明人,可也没傻到这份上,
他就算不怕得罪了各大家族,也不该得罪了外州的人,他为什么能在火车站闹事,这事还得查个清楚。”
……
当天晚上,整个绿水城都炸了锅,马家、楚家都准备好了人手,要找陆东俊讨个说法。
陆东俊在大宅等着他们来,闹腾了两天,还真就没人敢来。
为什么不来?
一是因为陆东俊是八层武修,他只要做好了准备,一般人进了他宅邸就是送死。
二是因为还有另外一股势力一直没动静,关防使一直没有表态。
陆东俊是在火车站抢的东西,救灾的粮食里也有一部分是关防使钱收购的,他这么做等于打了关防使的脸。
可关防使对这事竟然毫无反应。
这让各大家族都极度迷惑,就连猴子邱都看不出陆东俊的用意。
清晨,记者到了陆东俊的宅邸,陆东俊从容接受采访:
“关于火车站的粮食,请各位放心,陆某一定会把这些粮食送到海吃岭,不仅一粒不少,还得添上我陆东俊一份心意,我得加倍把粮食送过去。”
记者不明白了:“陆先生,那您为什么要把粮食扣留下来?”
“因为送去的不是时候,”陆东俊耐心做了解释,“海吃岭遭的是虫灾,虫子遍地都是,之前有几批救灾的粮食送去了,有用么?
没用!
粮食一落地,就被虫子吃了个干净,灾民可一口都没吃上,
现在再把粮食送去,就等于喂了虫子,真到需要粮食的时候又拿不出来,这哪是救灾的正途!”
海吃岭的确遭了虫灾,还是非常罕见的虫灾。
这种虫子是一类蚊子,专门吃粮食的蚊子。
换做以往,都没有人相信这世上会有吃粮食的蚊子,蚊子是靠一根针来吸取食物的,它根本不具备吃粮食的功能。
但这事情确确实实发生了。
在海吃岭,出现了一种黑皮白斑的蚊子,这种蚊子不喝血,专门吃粮食。
从卵里孵化出来,这种蚊子的孑孓(幼虫)专吃水蚤,一天就能长大。
以白米为例,这种蚊子能在白米上钻个洞,吐出一股酸液,把白米从内向外变成米汁,然后白米吸成空壳。
一只蚊子一天能吃两颗米粒,听起来数量不大。
可到了
按照这样的效率,一只蚊子的寿命大概九十天,九十天之内,有八十多天在产卵,一只蚊子一生能产八千多卵。
这八千多个卵都能活下来么?
能活下来八成。
这种蚊子有毒,从卵、孑孓,到成虫都有剧毒,鸟兽鱼虫都不敢吃它们,没有天敌的生物,能以滚雪球的速度繁殖起来。
整个海吃岭,到处都是这种蚊子,它们能闻到粮食的味道,稻米、谷子、麦子、玉米,只要是粮食,来者不拒。
海吃岭用尽办法对付这种蚊子,用烟熏,下毒药,有些地方甚至请来毒修用技法,一次能毒杀几十万。
有用么?
基本没用。
几十万这个数字对这类蚊子来说不算什么。
在一个村子里,哪怕把所有蚊子都杀光,
有些村子严防死守,保住了一点粮食,只盼着到了腊月,这些蚊子就绝迹了。
谁能想到这些蚊子不怕冷,而今已经到了腊月,这些蚊子的数量几乎没有减少,海吃岭的粮食几乎被这些蚊子吃光了。
这是食修的地界,食修一天不吃东西,就有可能丢了性命。
整个海吃岭死了不知多少人,而这种黑皮蚊子被人称之为绝户蚊。
记者直接发问:“陆先生,现在绝户蚊肆虐,海吃岭每天都在死人,您打算一直这样等下去么?”
陆东俊摇头道:“当然不会等下去,我会举陆家之全力,在一个月内,把这害虫消灭干净。”
咔嚓咔嚓!
摄影师连续按下快门,这句话的分量很重。
普罗州各大家族动用了无数力量,至今拿这些蚊子没有任何办法,陆东俊说要在一个月内消灭干净?
记者也紧张起来:“陆先生,陆家现在是您做主么?您刚才所说的话是代表整个陆家的立场么?”
陆东俊起身道:“兄长把家里的重担交给了我,这是兄长给予我的重托,由那些宵小之徒如何兴风作浪,兄长对我的信任不会改变,
海吃岭出了事情,我陆家绝不会冷眼旁观,也不会只送几车粮食过去,表表心意,然后甩手不管,
我必须要把海吃岭救下来,把万千受苦挨饿的民众救下来,
这是我陆家的本分,也是我陆东俊的担当!”
咔嚓!
陆东俊坚定的表情和身姿,被留在了胶卷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