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一群老人连哭带喊回了村子,纷纷控诉贼人的狠毒。
要是李伴峰在场,说什么也得劝他们两句。
狠毒是应该的,不狠能打劫么?
软的硬的都试过了,没用处。
几座村子商量了一下,这事得找圣人弟子出面。
给圣人的一片心意,被劫道的给抢了,圣人弟子不能就这么看着!
可圣人弟子不那么好说话,稍不顺意,就要动手打人。
村民们很有诚意,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为的都是对圣人的一片诚意。
他们在圣人弟子门前长跪不起,只求他们把村里遇到的状况告知圣贤峰。
这下轮到弟子们为难了。
村民们是向圣人表诚心,他们是圣人的弟子,这事不能不管。
他们都是狠人,不管多小的孩子,抬手就打。
可打孩子是一回事,对付打劫的,是另一回事。
孩子挨了打,不敢还手。
打劫的揍他们,不会手软。
最终有三名弟子胆子大,把事情答应了下来,连夜上山,给圣人送信。
他们能上得去圣贤峰么?
能。
这地界山连山,去圣贤峰的道路不止一条,李伴峰不可能在每条道路上都设伏。
况且他是为了劫财,也不可能见到个过道的就动手。
这三名弟子穿上粗布衣裳,假扮成农人,把消息送到了圣贤峰。
作为圣人弟子,他们一点修为都没有么?
还真就没有。
弟子之间也有差异,有修为的弟子都在圣贤峰上居住,不下山讲学。
深宅大院之中,当初给李伴峰开门的少年,站在门廊之下,隔着门,等候师尊的命令。
屋子里不断传来急促的喘息,师尊正在修行。
待喘息声稍有平复,少年终于听到了师尊的声音:“此人自称是货郎的师兄?”
少年人回答道:“村民们是这么说的,估计是这人胡言乱语。”
“那却未必,此人不请自来,掀起这多风波,想必是有些根基的,让敬章和文烈下山,先给他些教训。”
少年人答应一声,屋子里的喘息声再度响起,师尊又开始修行了。
出了宅子,少年人到了另外两座宅院里,把曲敬章和任文烈两位师兄叫了过来。
听到师尊的吩咐,这两名弟子弄清楚了事情脉络,当即下山去找李伴峰。
找李伴峰不难。
这段日子,各村各地相继有二百多人来投靠李伴峰,这些人都是外地来的,想走却又走不了的。
人多了,声势也就大了,开始还住在山洞里,而后山洞不够住了,众人开始搭建木屋,木屋联排成片,已经成了一座山寨。
李伴峰给山寨起名为恩公寨。
曲敬章和任文烈年纪都在五十出头,两人各自换上一件粗布短衣,衣服上带着好几层补丁,一看就是穷苦人。
两人到了恩公寨,见了正在山寨外边巡哨的牛光大和方连福,问他们讨口水喝。
方连福问这两人:“你们是外乡来这要饭的?”
曲敬章摇头道:“我们不是要饭的,我们都是本地人,我们不要吃的,就要一口水喝。”
牛光大皱眉道:“你们是本地人,不到村子里去,跑到这深山老林,跟俺们要水喝?”
任文烈叹口气道:“后生,你这是怎么说话?我们这么大把年纪,还能骗你口水是怎地?
你哪怕从井里打一碗凉水给我们,我们也念你一份恩情,你这来来回回,审问了我们好几句,好像我们是来做贼似的。”
牛光大眨眨眼睛道;“俺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方连福脸红了:“我们也是年轻,不大懂得礼数,你们二位等着,我叫人给伱们沏茶,再给你们弄些点心吃。”
两个农人跑到荒山野岭要水喝,本来是件很可疑的事。
让这两人说了几句,牛光大和方连福反倒觉得十分愧疚。
喝了茶水,吃了点心,曲敬章打着饱嗝道:“后生,不是我教训你们,尊老是为人之本,你们难道没有老的时候?
等你们到了我们这个岁数,出门在外还让人当了贼一样审问,你这心里能好受么?”
牛光大和方连福满脸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任文烈伸了个懒腰道:“后生,有歇脚的地方没有?我们不久留,实在是觉得累了,就睡一会。”
牛光大和方连福为难了。
山寨里边不能随便留外人,这是恩公定下的规矩。
可这两個老人,这么大年纪,就想在这小睡一会,这点事都不答应,这良心上过不去。
小哥俩商量片刻,对两个人道:“我带你们去我们住处睡一会,天黑之前,你们二位可得走。”
任文烈咂咂嘴唇道:“你们这话又是啥意思?我们还能赖着不走是怎地?现在的后生怎么都这副模样?你们爹娘是怎么教你们的?”
小哥俩一句话没再多说,带着两个老人悄悄回了自己屋子,两个老人刚要进屋,忽见一名男子,戴着礼帽,留着一脸胡子,走了过来。
“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