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纾在容府住下了。 似乎是被沈平承那极为伤人的话气狠了,容纾的病情一夜之间又加重了,每每咳嗽总会咳出血甚至几次毫无征兆地晕厥。 京城有名的郎中来了一拨又一拨,人人的诊断与开方大同小异,可说到底,容纾也没能好起来。 不知不觉,容纾搬出沈园已有四五日,不忍心看沈平承每日想容纾想得失眠的邢生悄悄地去了容府。 没成想,刚到容府,邢生便被门口的伙计拦下了。 伙计仰着脑袋,拿着鼻孔看邢生,“沈园人士不得入内!” “我家主母在里头呢!我替我家丞相来看看她!你通融通融!” 伙计冷哼,“通融不得!我说不得进就是不得进!” “那我家主母如何了?我怎么听说这几日来府上的郎中一位接一位?” “我哪知道!你请回吧!”伙计表现得甚是不耐烦。 正当邢生垂头丧气地要离开时,恰巧遇上去外头采买回府的竹枝。 “诶……竹枝姑娘留步!”邢生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竹枝。 “做什么?”竹枝不耐烦地甩开邢生的手,语气分外不善。 “夫人什么时候回沈园?我看丞相这几日心情不佳……” “回什么沈园!我家郡主都被你家主子给气得咳血了!” 邢生瞪大双眼,“夫人咳血了!” “告诉你家丞相,等着收我家郡主的休书吧!” 邢生一听,不得了了!他赶紧上马,快马加鞭地赶回沈园,与沈平承汇报此事。 恰好今日不用上朝,沈平承又独自一人坐在独华院的堂里生闷气。 这几日,他数次回到容纾居住过的卧室,幻想着这就是一场梦,但空了的柜子以及摆放在桌上的那些他给容纾买的衣裙首饰,眼前的一切都在提醒他,容纾被他气走了。 “丞相!不好了!出事了!”邢生匆忙跑进独华院,过门槛时,还险些摔了个四脚朝天。 “出什么事了?”沈平承还是坐在椅子上生着气,现在,除了容纾离家出走这件事,其他的都算不上是坏事。 “夫人被您气得咳血了!” 沈平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夫人咳血了?还不快去宫里请御医给夫人看病!” “可是晚了!竹枝姑娘说夫人想把您给休了!” 犹如冷水泼头,沈平承浑身凉透了,他气冲冲道:“自古以来就没听说哪个做妻子的能把她夫君给休了!” 邢生低着头,小声道:“夫人是郡主,又是太后义女,嫁给您算是低嫁……休了您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沈平承顿时怒火中烧,“我倒要看看是谁休谁!她背着我喝避子药,我若是休了她,谁敢二话!” “避……避子药!” …… 次日,邢生寻了个空闲冲去容府要给沈平承讨个说法。 看门伙计看到邢生又来了,眼皮都懒得抬,直接出声赶人,“去去去……沈园人士不得入内!” “叫你家郡主出来!” “郡主是你这种庶民能随意见的吗!” 邢生嘴笨,涨红了脸,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他梗着脖子道:“不行,我今日一定要见到郡主!见……见竹枝姑娘也行!” “你去喊竹枝姑娘出来看看!”伙计对后头扫地的婆子招了招手。 良久,竹枝才悠哉悠哉地出来。 “你又来做什么?”竹枝撇了撇嘴。 “我们丞相说了,是你家郡主偷喝避子药在先,要休也是丞相休她!” 竹枝一听,眉头蹙起,“避子药?郡主何时服用避子药了!” “张御医都说了,你家郡主服用了避子药!” “你胡说八道什么!郡主若是喝了避子药我如何能不知道!叫你家丞相莫要血口喷人!”忠心护主的竹枝冷笑着,“若是我家郡主真的偷喝避子药,那我家郡主下半辈子失去富贵,没入贱籍!” —— 得了竹枝的话,邢生急匆匆地赶回了沈园,问过了家里的小厮,得知沈平承一回沈园便往池塘去了。 邢生找到沈平承时,只见沈平承朝服都没换,便独自一人臭着一张脸坐在池塘边钓鱼。 说是钓鱼,其实连鱼饵都没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姜太公。 “你今日又去容府了?”沈平承面色愈发黑了。 “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