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丽忽然觉得一阵心旌摇曳,草原姑娘的豪情涌上心头,站起来握拳朗声道:“好,这就把阿休叼回我的羊窝去!” 菱歌附和道:“对,叫他天天啃羊腿!” 伊斯丽哈哈大笑起来,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青春少艾的女孩子本来就是哭也容易,笑也容易,草原上的姑娘天性奔放,开心不开心都要唱唱歌跳跳舞,她这时候又得好友开解,心情愉悦,于是心血来潮,就在山桃树下举手踮足跳起舞来。 哈斯丽跳舞没有那么多技巧,不过胜在少女无邪活泼,菱歌坐在树下给她打拍子鼓掌,哈斯丽跳得兴起,将外袍脱下,又要将菱歌拉起来,说:“一起来跳嘛!”菱歌合掌说:“你饶了我吧,我被可敦逼着学跳各种舞,累得我的骨头都在嘎嘣嘎嘣响呢!” 草原女子没有不会跳舞的,这里各族杂居,龟兹乐舞十分受欢迎,摄图还供奉了一队龟兹乐师伎人,以供宴会时舞翩迁作乐。 宇文瑛刚来塞北时,摄图怕她寂寞,让龟兹乐人教她跳舞,宇文瑛天分好,所以舞也是跳得很好的,不过她只跳给摄图看。菱歌小时跟在宇文瑛身边,看她跳过几次,总觉得她一抬足,一回首,一凝睇都是说不出的美。菱歌也是从小跟着她学跳舞的。 哈斯丽只是不依,作势要挠痒痒,菱歌讨饶:“好好,我跳!”也不见她站起身来,只伸出一条长腿,左手从头顶往后一撑,右手向空中一拂,腰肢用力,整个人就像一弯月儿一样,离开了地面,顺势就摆出了一个优美的舞态。 她向哈斯丽凝睇一眼,做出一个扬袖的动作,轻轻地舞动起来,她嘴角含笑,眼光始终不离伊斯丽,或轻舞漫转,或沉腰如弓,大概是她有习武的缘故,伊斯丽只觉得她腰肢十分灵活有力,勃勃的生机扑面而来,可是又有说不出的妩媚。 伊斯丽看得呆住,远处阿鲁也静静地看着,连鹘隼和牧羊犬都安静了下来。 菱歌只跳了一小段就停住了,伊斯丽佯做生气道:“气死人啦,和你一比,我跳舞就像打拳了!” 菱歌却吐吐舌头道:“你要是想学,我教你啊!不过你可千万别说出去,我阿兄不喜欢我跳舞的。” 伊斯丽急忙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我吃不了那个苦。”菱歌也不知道阿兄为什么不喜欢她跳舞,其实她倒是蛮喜欢的,反正她又不会像乐人那样跳给别人看,不过阿兄既然不喜欢,那她也不说好了,从小到大,阿兄都是为她好,她也很少违逆他,只有跳舞这件事,她是阳奉阴违。 因为按照脚程,摄图不是今夜就是明天要回来了,宇文瑛忙着安排接风庆功,唐元宇文玘都随摄图去抓豆奴了,所以半下午也没人让菱歌上课,菱歌就和伊斯丽放了半天羊。 太阳渐渐向山岗背后落下去,菱歌和伊斯丽也赶着羊群回家,菱歌和伊斯丽骑马慢悠悠走在前面,阿鲁默默地跟在后面,晚风不时将两人的笑语送过来。 路上,伊斯丽看到一堆黑乎乎的干牛粪,连忙跳下去,从马背上拿下铲子和簸箕,连草皮带牛粪铲到簸箕里,菱歌看到她边铲牛粪边哼歌,一副欢欣的样子,揶揄道:“看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捡了这么大一坨黄金呢!” 伊斯丽不以为忤,喜滋滋地说:“你不知道,这可真是好东西呢,这牛粪比羊屎蛋要好,又经烧,冬天做饭烤火可少不了它呢,还有马粪,那也是顶好的,青黄不接的时候,可是羊儿的好饲料呢!” 菱歌大为惊奇:“羊儿吃马粪?” “对啊,马是直肠子,所以草茎叶都没消化呢,里面还有草叶草籽,一股草香呢,要不然下次我让你闻闻?” “不了,我谢谢你!” 菱歌要么跟着宇文瑛住在可敦大帐里,要么就是跟宇文玘住在一起,虽说不像以前在代王府里万事有人服侍,很多事情也是自己做,但好歹她是摄图的养女,宇文玘几个人又宠她,身边也是有几个侍女服侍的,她还真不知道牛粪马粪什么的有这么多用处。草原上物资缺乏,摄图的女儿肯定远远赶不上中原的公主那么有排场,但是像伊斯丽这么连牛粪马粪都要捡的,也是唯一的一个了。 菱歌和伊斯丽感情深,知道她不介意,因此取笑道:“好一个牛粪公主,怪道我看你家毡帐前后晒得一坨一坨的排列成队,还以为你要学父汗摆阵,指挥百人队,千人队,乃至万人队呢!” 阿鲁听菱歌拿牛粪来比可汗的百人队,千人队,不禁想笑,伊斯丽轻轻拍了一下菱歌说:“淘气,叫父汗听到了罚你捡牛粪!”又抬头望望天色说:“这些天白天天气好,我的牛粪都晒得差不多了,明儿你把阿鲁借给我,帮我把牛粪堆成垛子,行不行?要不然过几天大雨来了就白晒了啊。” 阿鲁只听菱歌“哼”一声道:“我鲁阿兄英雄了得,要不是阿兄让他保护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