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办庆功宴的地点,是离可汗大帐几里外的一处十分开阔的河谷。 宇文瑛早三天就让人指挥准备妥当了,松明火把早就插在了谷地四周,隔几步就有一个箭筒卫守卫。 一座一座的小毡包连绵,四处零散铺着毡席,挖好的沙坑旁边也架起了篝火,篝火上面的架子上翻转着羊儿野兔,不时有肉汁滴落到火堆里,滋滋地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有的火堆上面煮着奶茶,温着马奶酒或中原来的烈酒。微风里萦绕着奶香,酒香和烤肉香,混合着谷地里的青草和不知名野花的香气,使得这里的每一分空气都让人充满了食欲。 宴会的进口有摄图的狼卫守着,鹰隼一样的目光盯着来赴宴的宾客。 年轻人都是骑马而来,只有年纪大的才坐着牛车,进口的一块空地上立着很多拴马石和木桩,菱歌和伊斯丽也下马,将马交给马夫们去拴好,提步向里走。人声鼎沸里许多穿戴华丽的贵族少男少女们蹿来蹿去,兴奋地打招呼。 菱歌走不了几步就被几个少年围住了,是摄图的几个小儿子,务单,苏萨,都思兰几人争先恐后地邀请菱歌: “唐苏思,今晚和我坐一起好吗?” “唐苏思,我烤野兔给你吃啊!” 大可汗这位养女,大家都认识,开始大家都以为这是大可汗流落在外的女儿,虽然不知她母亲是何方神圣,但都猜多半是地位不高的女子,或者就是战败部族的女奴,摄图一夕风流后忘了,但看摄图十分宠她,她又是十分的美丽大方,几个部落的大族长都看在眼里,是动了将她为自家子弟求娶来的心思的。 这会儿看摄图的几个小王子对她大献殷勤,又仿佛想起私下有人传说这是可敦的族人,心思多的就不免思量起来。 旁观众人又好笑又心领神会,谁不是打少年人过来的呢?美丽的女孩总是让人心生倾慕和愉悦的。 看着这几个小王子志在必得且互不相让的样子,其他的贵族少年有羡慕的,自觉争不过小王子们的,便在远处偷偷地观望,有胆子大的身份高的自觉可以一争的,便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和菱歌搭话;贵族少女们,有爱人的便和自己的爱人抱臂看热闹;有的少女心上人在这一群人中的,也借机围过来闲聊,霎时将菱歌围成了中心。 远一点的地方,宇文玘一声突厥人打扮,坐在一张矮几后面,他的头发也编成了辫子,额上一条镶宝石的帛练一直垂到后腰,如雕如琢的俊脸清冷沉静。 旁边一个侍女偷偷地看了看这俊美无比的男子,却被他清冷的姿态所慑,也不敢搭话,默默地放了一杯马奶后就退下了,宇文玘端起马奶,瞥了菱歌那一堆人一眼,轻轻地抿一口又皱眉放下。 阿休过来挤在他身边,笑道:“还是喝不惯这个么?要不我们来喝酒吧?” 拿起手中的酒壶给他倒了一杯红红的液体,宇文玘问道:“这是从沙匪那儿缴来的蒲桃酒吧?” 阿休点头说:“看来你已经喝过了,这应该是萨珊还是拜占庭那边的商人运过来的,和这边的蒲桃酒的有点区别,喝得有点意思,你尝一尝。” 宇文玘点点头,浅浅地尝一下又放下,并不说话。阿休从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又像小时候扯扯他腰间兽头带上挂着的山玄玉道:“你看妹妹那边,可真热闹。十步之泽,必有香草,妹妹身边可真是草木茂盛啊!” 宇文玘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我看你要被段先生打板子才是!还有,哪有你这样编排妹妹的。” 阿休懒散地往后一倒,望向星空说:“我这是夸妹妹呢!妹妹这么好,配谁都配得起,对吧?我总觉得这一群臭小子都是癞蛤蟆!” 宇文玘听他把威威赫赫大可汗的儿子都比作癞蛤蟆,不由失笑,却深有所憾地说:“不管妹妹嫁给谁,我都不放心,我说过,再也不会让她吃苦,妹妹还小,不用急着嫁人。倒是你,既然喜欢伊斯丽,就早点向可汗求他赐婚,早点把这个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阿休在他耳边悄声苦恼地说:“我当然想早点定下来,可是之前我看阿姊仿佛有想让我和阿斯德部联姻的意思,大约想让我娶琪曼尔,阿姊的心思,我猜得到,争取更多的支持......” “公主来啦!” 唐元的声音打断了阿休的话,阿休急忙抬头,以为是伊斯丽来了,却发现走过来的不是伊斯丽,而是摄图的另一个女儿琪曼尔。 琪曼尔一身五彩的胡服,满头珠翠,她年纪和伊斯丽差不多大,却因为养尊处优,不用在草原上风吹日晒,又穿戴华丽,显得比伊斯丽耀眼,但阿休却吃不消她的娇蛮霸道,更不喜欢她还经常挤兑伊斯丽,见了她总是躲着的。 半年之前,她被豆奴当做阿斯德部的人掳去,别人都私下传她已经被豆奴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