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卫停下,奔过去看时,发觉豆奴太阳穴上一个洞,人已经气绝了,那个击死他的竟然是个拗断的箭头。 小阿斯德斯尖声叫起来:“谁干的?谁干的?” 阿斯德金也沉着脸扫视一周,他知道,可汗的金狼卫里,有很多神箭手,百不穿扬不在话下,但他没见过这样用没有箭杆的箭头伤人的,他也不知道是何人。怀疑的目光逡巡了一圈,可是周围的人太多,远一点的树林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朦胧胧到处都有约会的青年男女,难道能让狼卫将这些人都抓起来查问吗?这是要把人往死里得罪了。 阿斯德金和雍羽交换了一个眼色,知道只能到此为止了,只能恨恨地将人让人将豆奴的尸体拖走。至于会不会将豆奴的头颅做成酒器,也无人关心了,反正豆奴已经死了,没什么热闹可瞧了,大家就都散了,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又去寻欢作乐了。 小阿斯德氏还想去找摄图,让他彻查是谁弄鬼,没想到这次还没接近大帐,远远的就被拦住了。 金狼卫说,是大可汗严令不许打搅可敦,违者军法处置。小阿斯德氏气得跳脚,但到底也不敢真的触怒摄图,只得连夜和自己的兄长,并几个大阿斯德氏的几个儿女回去准备祭奠事宜。 本来宇文玘看宴会结束后,夜已深了,不想菱歌奔走,就准备歇在营地算了,没想到菱歌连番受到惊吓,六神不安,总是睡不安稳。唐元觉得她年小,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见虐杀一个人,难免受了惊吓,以致神魂不稳,豆奴又在这里毙命,离这里这么近,确实对小姑娘们来说挺瘆人的,不如把她带回自己家去收个惊也好。 宇文玘自是同意,又取来一杯蒲桃酒,让菱歌喝了。唐元又去找狼卫借了一辆车,几人便直接回家去了。 不知道是喝了蒲桃酒,还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菱歌果然睡安稳了,宇文玘几人才放下心来。 等菱歌睡熟后,阿鲁来告诉宇文玘和唐元,阿休带伊斯丽去嘎拉甸看星星去了,嘎啦甸在王庭西北方十多里处,那儿地势高,草场茂盛,是看星星的绝佳去处,是草原男女约会最爱去的地方。 唐元自然又有一番感慨,看人家阿休小郎君多会捉摸小女娘的心思啊,自家小郎君怎么就是八风不动呢? 两人半夜回来,洗漱过后反而走了困,索性坐在灯下喝酒谈心。唐元这些年照顾两兄妹,和他们早已亲密胜一家人,宇文玘早就让唐元他们都直接称呼兄妹二人的名字,反正这世间也再也没有代王府世子和昭华郡主的称号了。唐元因此就问道:“阿玉,我看阿休和伊斯丽公主很是相得,想是如果可汗不反对,应该快办喜事了吧?反正他们也不讲究个辈分什么的。” 宇文玘沉默了一下,说:“我看这事儿,只要阿姊不反对,可汗反对的可能性很小......”唐元听出了他的意思,一愣:“哦?” “这事如果是放在前几年,阿姊刚来北边时,她一定会答应的,现在不确定了。” “这话怎么说?” “那个时候阿姊刚出闺阁,心肠软,又初来汗庭,阿休也好不容易逃得性命,阿姊会成全他,可是八年过去了,阿姊的心也变硬了......”宇文玘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慢慢说:“可是我心疼阿姊,阿姊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们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