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蹲在院子里的花圃前,小心翼翼的摘着里面的杂叶,庄綦先是在四处转了转,然后走到宁心身边帮她一起弄。 宁心见他衣袂垂落在地,沾染了许多潮湿的泥土,便说道:“庄公子,你衣服脏了,不如你进屋去坐吧。” 庄綦却显得并不在意,淡淡道:“没关系,衣服脏了回去洗一洗就行了。” 宁心笑了笑,低头摆弄着五颜六色的花,半晌才又道:“庄公子,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娘看着那么年轻,而且也不像是常年卧床的样子?” “嗯,的确有些好奇。”庄綦也不隐瞒。 “我娘原本是京城大户之女,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出众,即使后来身体不好也没有疏于保养,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仍然貌美如初,你知道吗,离姑姑总说我与我娘不像母女,倒像是姐妹呢。”宁心抿着嘴笑,似乎在讲一件很骄傲的事情。 庄綦见她笑的可爱,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的确是这样。” 宁心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咂了咂嘴没好气的说道:“其实我爹一点也配不上我娘,要是我娘当年没有嫁给他就好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庄綦微微挑眉,似乎来了兴趣。 “我爹虽然是一城之主,可若论家世却远远不及我娘,只不过我爹年轻时也是一介风流倜傥的人物,擅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一点与我娘非常契合,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在一起了,没过多久就定了亲,只不过后来……”宁心的眼神黯淡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后来我爹认识了那个舞姬,两人背着我娘一阵不清不楚,那个女人仗着有孕在身就想先嫁进府,原本我外公是不同意的,可是那时我外公一家遭人弹劾,家产被悉数收缴,就连大宅也没了,所以我娘才不得已以二房的身份进了门,从此处处都被那个舞姬压了一头。” “竟然是这样?”庄綦不禁有些惊讶。 宁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当然知道宁玉没有城府,可我就是讨厌她,要不是因为她,我娘何至于受这种委屈,还有那个舞姬,成天矫揉造作的样子看得我心烦。” 庄綦见她像小孩子似的发牢骚,心中竟觉得有些可爱,这时屋内又传出了一阵细微的咳嗽声,他眉头一皱忍不住问道:“二夫人的病究竟从何而来?” 宁心眸光一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愤怒之事,手一用力便将一株花连根拔起,湿答答的泥土溅了她一身。 庄綦赶忙按下了她的手,说道:“你怎么还急眼了。” 宁心的嘴唇微微颤了颤,然后转头看向了庄綦,“要不是因为那个舞姬,我娘怎么会病成这样?” 庄綦看见她发红的眼圈不由得一愣,“这话从何说起?” 宁心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娘生产那日赶上我爹出城办事,偌大的城主府没有一个人帮衬,先前安排好的稳婆也一个都没来,那时我娘只有十九岁,年纪太小再加上身体偏瘦,所以很快就有了难产之象,若不是离姑姑冒着大雨从城外村庄里接来了一个稳婆,我娘只怕要命丧当场了,只不过虽然我平安出生,我娘却因为大出血导致产后虚弱,大半个月都没能下床。”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停顿了片刻又说道:“原本也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病,可偏偏在她坐月子的时候我又生病了,有一晚我高烧不退,我娘派人去找大夫却怎么也找不来,我命硬熬了过来,我娘却因为整晚心惊大病了一场,从此就留下了病根。” 听到这庄綦感到有些奇怪,便问道:“你娘生产时找不到稳婆,你生病时又找不来大夫,这其中是否有蹊跷?” “当年离姑姑暗中调查过,是大夫人出钱贿赂了稳婆,让她们不要来给我娘接生,也是她派人去堵住了城里的大夫,才使得我生病时无人来医。”宁心的手在微微颤抖,声音中夹杂了几分哽咽。 庄綦眉头一皱,眼神冷下来几分,“既然已经是大房了,却还要用如此龌龊的手段,真是令人不齿。” “当年若是没有离姑姑,我和我娘活不到今日,我娘心善不愿意追究,也不想我与家人闹翻,我可就不一样了,过往之仇我铭记在心,这笔账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宁心冷哼一声,在泥土里用力挖了几下。 “离姑姑是你娘的侍女么?” “离姑姑是我娘的陪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我娘从府中搬出来后一直都是离姑姑照顾,有她在我也放心。”宁心长吁一口气,将那株花重新埋了回去,“现在你知道了,我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宁玉,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城主府的人,因为他们拜高踩低,在他们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庄綦不禁失笑,“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城主府里那么硬气了。” 宁心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说道:“倘若我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