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常主动请罪,也不是头一遭,而这一次自己是真的打心眼里地认栽。 想来,自己在曹云飞择偶的问题上,季无常不止一次横加干涉,自己就跟一个不放心的老爹一般,干涉曹云飞私生活太多了。 说来,这季无常何尝不想做一个什么都不管不问的甩手掌柜呢?可是自己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些,西疆这一方净土,对他来说是何等重要的意义呢? 话说——这季、曹两家是世交。 曹家是镇主,季家是家臣,亘古不变的规律,季家擅出权谋之才,但凡在曹氏镇主当政期间,必然辅佐其左右的军师参谋非季家莫属。 却不想,季无常跟曹家的渊源远不至此——归本溯源,季无常是季家高门大户的私生子,而且是外戚的私生子,何解? 季无常的母亲是季家的嫡女,在一场战乱中,不幸被末凉邪兵俘虏,获救归来之际,已然变成了挺着一个大肚子的妇人了——问其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季无常的母亲摇头隐忍,咬紧牙关死活不肯说出孩子他父亲的名字。 大抵缘由很明了,或许是连季母都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亦或是这孩子的父亲是不能够说出口的地位非凡之人,都有可能。 不管事实根据如何,到底季母未婚先孕,季家的嫡女未出阁就怀有身孕,虽说是战乱年间的恶果所致,季母怀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孽种,季家脸上必然无光,勒令其打胎。 无奈,季母怀胎月份过大,自己身子骨又不争气,只能够硬着头皮把季无常生了出来。 季无常出生那日,便是她母亲命归黄泉之日,一命抵一命的难产之事,在那个时候在平常不过了,只不过是季母解脱了,季无常的苦日子就此降临。 这孩子生出来就是耻辱,季老先生欲要将其扔了了事,当真是眼不见为净。 不料,却在弃子之时,机缘巧合撞到了曹云飞的父亲——大曹堂主。 大曹堂主,名为曹将国,将相之才,国之栋梁,雄才大略,断有只手擎天,脚踏平川之势。 曹将国莫名地被这个婴孩吸引了眼球,突发奇想,刚刚好自己家的大儿子曹凛然刚满月不久,身边正缺少一个陪读玩伴。 大曹堂主心善,季无常命好,此次机遇季无常便被曹将国给收入曹府中,欲要将季无常和大公子一起将养着。 季无常懂事之后,大概在众人的流言蜚语中了解到了自己的身世,几次走到季府门外想要入门,瞩目翘首,心中难以言喻的情绪。 季无常一心只想认祖归宗,却还是没有勇气踏进那个门槛,自知道自己身份微贱,连生父何人都不知道的孽种,又岂敢妄想认祖归宗这种美事呢? 季无常因为自己的身份缘故,就特别注意的言行举止,长期压抑自己的性子和脾气,从小就练就了一身忍辱负重的本事。 不过,他最庆幸的是,曹家人从来都没有看不起过他,虽说自己家臣,可是自己的待遇一点都不比曹凛然差上半分。 大曹堂主如此敏感之人,又何尝不了解季无常的那点小心思,待季无常成人礼之际,大曹堂主将其唤到身边,掷地有声地问之—— “无常,你可想过要回到季府,认祖归宗——堂堂正正地找回自己的自尊呢?” 季无常恍然惊神,这可是自己做梦都想要的结果,却知道自己身份卑微,这样的结果即使想象都觉得无力可笑。 季无常苍凉一笑,抱拳行礼道:“回禀曹堂主,季家是无常的母家,无常何尝不想回家认祖归宗,可是无常现下这样的处境,无常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从无常一出生就决定自己矮人半分的命运,我想回去又如何?命该如此,无常想想便罢,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早早抛弃比较好,我现在待在曹府甚好,老爷和少爷很器重无常,无常便无欲无求了。” 曹将国浩势一笑,霸气威猛,一笑冲天之势—— “我说你小子,才多大的年纪,竟有这难得的隐忍之势和审时度势的本领,果然是季家的孩子,从小就有过人的本事!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你的出生虽然已注定,这点事无法改变的结果,可是人的人生还长,人这一生的变数甚多,你若是想要做什么,就放心大胆去做,那季家本就是你的本家,你认祖归宗更是合情合理,只是现下不是你认祖归宗的好时机。你若是执意想要回去,我也可以一声令下,季家人嘴上不会说什么,只怕是你回了季府,也不能够得偿所愿,必是看人脸色,受人欺辱,不必在曹府这般自在,你认为呢?” 季无常奉劝行礼当前,连连点头作应,自己何尝不知道这人家冷暖之味,尤其是高门大户之中,勾心斗角更甚,自己若是现在贸然回去,处境只怕是岌岌可危。 却不想,曹将国话锋一转,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