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求落定,我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祭典结束后绫华一直在盯着撤场事宜,回到神里家宅的时候几乎困得睁不开眼了,像一只夜游的小松鼠游离地说了晚安。
我去送苹果糖的时候,她正抱着一只瞧着软乎乎的大枕头,几近小松鼠抱着自己蓬松柔软的大尾巴能随时入睡的姿态。
绫华:“谢谢阿雪...晚安...我明天吃...()”
互道晚安后我准备也回去抱着自己的枕头舒服地滚上一滚,结果刚合上的门又被拉开。
绫华:“吃完苹果糖...记得刷牙哦...?()『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门又合上了。
我老老实实去洗漱,刷了自己一嘴的白沫子,只觉得方才吃的苹果糖的糖衣粘牙的紧,牙刷的毛太软,只漱一遍清理不干净。
本着“好好刷牙、没有蛀牙”的原则,我又挤了团云朵似的牙膏塞嘴里重新刷,就是站太久老毛病又犯了——一刷牙就爱溜达。
在房子溜达不够,又往庭子里跑。
深夜的神里宅邸是很安静的:门口依然有守卫在站岗和巡逻,静立时八风不动,行走时则会发出一点点甲胄摩擦的声音;
庭院深处就显得更为幽静了,除了虫鸣,就剩下草叶偶尔的摩挲声,以及鱼儿在水下安眠进入梦乡时、突然摆动尾巴,所带起的一促水动声——
可能就跟人半夜踢被子一样吧,鱼儿也会做噩梦吗?
庭院并不是完全融于漆黑的夜色中的,神里家大门大户的,夜里的灯笼也是明明亮亮的一片,尤其是直连本部屋子的那处廊停,一角挂一个、中间挂三个,暖黄的灯火下摆着一方棋案,若是睡不着,在这里与人吹着夜风伴着星子对弈,也是一件很风雅之事。
不过如今无人对坐,瞧着却也孤独。
往深了走,庭院的灯火就没有这么盛了,最多是小路边放一盏小灯,让深夜“兴然起行”的人儿不至于看不清路,一脚踏到水池中、惊了鱼儿好梦。
...惊了噩梦另说,吵醒噩梦应该算是功德一件吧?
当然,此刻夜空无云,月色澄澈,即使没有灯火夜游之人也该是耳清目明的。
我在池边的石头坐下,抻直了腿百无聊赖地翘着jiojio,一手向后撑着,一手继续刷牙;
一会儿瞧瞧池面清澈的水影下枕着藻荇交错排排睡的小鱼,一会儿瞧瞧庭院的石板路面被月色渲染得也如池水一般,庭中竹柏的影子打下,一如水草,让人仿若漂乎水上,屁股下的石头也成了石舟。
院里的绯樱点点落红,我捡过两片想要逗小鱼,洒入水中的动静太轻只带起一圈小小涟漪,鱼儿并未醒,依然三条平行地排着,纹丝不动。
诶我这坏心思上来了,我不睡你们这些小家伙也别睡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小鱼亦未寝”?
我折了段有些韧性的植物根茎,带着恶作剧般的心思戳入水面,鱼儿果然被惊醒了,三小只正排排睡的一甩尾
() 巴,各自游入水池深处了。
嘿嘿,这就是一个无聊成年人的险恶!
我目光正追随着池里的动静呢,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人声。
“啊,客卿正在做坏事呢。”
是绫人的声音。
突然听到家主大人的声音惊得我感觉脖颈后面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一把扔掉手中的草叶,拍拍屁股站起来。
循着声音来源看了半天,才发现绫人站在院墙栏杆处,旁边是一棵有些年头的柏树和丛生的修竹。
他正站在竹柏的阴影里。
我看不分明。
等他从阴影里走出,我才发现他依然穿着祭典上的那件蓝色深衣。
哦,色与夜色中的影子相近,难怪看不分明。
月光同样把他的身影拉的修长,一路映到我的身前。
嘴里牙膏的泡沫要干了,我赶紧蹲下身用水池旁汲水的水龙头漱了口,再站起来解释:“没、没做坏事!”
绫人打着凉扇,只笑不应。好吧,打趣我呢家主大人。
他回身继续在竹柏掩映的栏杆处倚着,往海面远眺。
我跟着上去站他旁边,随着目光看去,发现此处能远眺到稻妻城的天守阁。
我没话找话:“从这可以看到稻妻城诶。”
想想之后的打算,我觉得还是要跟家主大人提前说说:“我在稻妻停留也有一段时日啦,有奉行大人您的帮忙,分店运营得也很不错。过些时间我就打算回去啦。”
绫人听完后淡淡的,像是习惯了分别与相见的老友之间的闲谈:“回璃月吗?还是回蒙德?”
我:“哈哈,奉行大人要出差跟我一道去吗?”
绫人看向本部的屋子,我知道屋子里堆着处理不完的公文。
“我倒是想。”他似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不久之前才去过枫丹和璃月,最近事务紧,怕是没时间出去了。”
我努力伸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有机会、有机会!今年年假休完了可以等明年嘛。”
他叹了一叹:“你还真是…”
唔,难道稻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