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掏出匕首的一瞬间,方梨便一脚狠狠踹在了病床上。 病床因为她的一脚而偏移了位置,男人的刀尖没有刺进心脏,而是扎到了床板上。 “啊啊啊啊啊啊!杀人了!” “不好了!有人持刀行凶!报警!快报警!” 偌大的急救大厅瞬间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向外去逃,方梨却不能走,因为她的病人还处在危险当中。 方梨试图让男人冷静,“家属,家属你冷静一下,病人的情况本就不乐观,难道你还要为此搭上自己的命吗?” “什么家属!我不是家属!” 男人崩溃咆哮着,想要把刀拔出来,可奈何刀尖被床板卡住,只得愤恨的掐住病人的脖子。 他双目赤红,怒吼道:“都怪他!是他不长眼偏偏往我的车下躺!他是碰瓷的你知道吗?我不想管,可是周围都是目击的路人,我跑不了!这人就该死,他不死也会讹光我的钱的,他死!必须死!” 方梨也没想到这两人不是家属关系,而是肇事关系。 眼见着病人的脸色已经被掐的青紫,方梨急的不行,此时却看到了沈墨池的身影。 她看到沈墨池已经绕到了男人的身后,对着她做手势,要她退后。 方梨面色不改,不敢让男人看出端倪,没有退后,而是转移他的注意力道:“你先冷静,现在保险可以报销很多钱的,但是命只有一次,你如果在这里杀了人,是绝对逃不出去的,你先放开他,好吗?” 男人被方梨的话说的陷入迷茫。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沈墨池立刻飞扑上去,直接将男人扭扣在地上。 保安也终于来到,用绳子和捆带将男人给死死绑了起来。 沈墨池撑着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淡漠的道:“等着警察过来把人带走。” 男人被束缚住之后,崩溃大哭,不停的挣扎:“我求求你们放了我!我的儿子得了癌症需要钱化疗!我被抓了不能挣钱我儿子的命怎么办啊……” 男人哭的悲怆,满脸的泪痕。 “我也不想杀人,可是这天杀的骗子非要过来碰瓷我,他被撞成这样都是他自找的!他该死!他该死啊……儿子,我的儿子该怎么办……” 听着他声声泣血般的控诉,之前躲到很远的患者和家属们纷纷落泪,就连方梨的心中也有些怅然。 如果真的按这个男人讲的,被撞到昏迷的是个碰瓷骗子,那事情确实很难评判。 可她不是法官,是医生。 方梨上前,看着男人涕泪横流的脸,承诺道:“不论他是否罪大恶极,他都有被医治的权利,至于你说的情况……如果属实的话,我可以为你的儿子免费诊疗。” 她心中十分清楚,就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当不成救世主的,但是她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遇到的人提供帮助。 这也是她做医生的初心。 “医生!医生……谢谢,谢谢你啊……” 男人睁着自己浑浊的双眼,眼中满是悔恨,因为双手双脚全被束缚着,只得将自己布满皱纹的额头一下一下的撞在地面上,像是要磕头赎罪。 方梨有些不忍的抬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沈墨池这时走到她的身边,克制的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而后沈墨池又对着男人道:“我是沈氏集团的沈墨池,只要你说的情况属实,我的律师团队可以免费为你提起诉讼,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男人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头磕在地上更加响亮。 他声音呜咽的道:“谢谢……谢谢你们……” 警察赶到之后将男人带走,并且想要带走同为当事人的方梨。 沈墨池看出她眼中的疲惫,不忍她再劳累,于是上前和警察交涉,亮出自己的身份之后果然对方没再坚持。 警察走后,急诊大厅再次恢复如常,好似刚才的插曲不曾出现过。 方梨将病人托付到同事手里,自己来到卫生间里洗手,心中实在烦闷,索性捧着冷水泼在自己脸上。 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任凭水珠滴落。 刚才的事情对她的心里影响很大。 她从刚一开始学医的时候,就拜在了固有神医之称的师傅门下,因为师傅的名声,所以求医的人无不恭顺有礼,所以她也从未如此直面过这么震撼的医闹事件。 今天中午回到医院之后,她被通知代替副院长女儿去急诊轮岗,虽然别人都替她鸣不平,但是她心里没什么波澜。 如果她想要动用关系,不用说是副院长的女儿,哪怕是正院长,也大不过方家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