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露白,太阳从海际线缓慢升起,清透的光晕照在甲板。 陵阳英挺的眉头蹙起,一把大刀立时横在郁南纤细脆弱的脖颈,仿佛只要稍稍一动,就能收割她的性命。 郁南瞳孔骤缩,这才看到男人面前恭恭敬敬跪着的一地人,姿态无比臣服,而船舱空寂连多余的闲杂人等都没有,几乎瞬间意识到这个男人身份不凡,是什么主上?眼下似乎在商讨什么重要之事,而她突然出现,显然要被当作奸细斩草除根。 “不不不,别杀我!” 陵阳瞳孔渐深,想到虎视眈眈的肃王,对于郁南的突然出现也并不意外,长腿施力就要将腿从郁南手中拔出。 郁南哪里肯,为了抱住小命索性双手抱住他的腰,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贴上去,让那个侍卫没有动手的机会。 “太子殿下!”几道急呼立时响起。 陵阳低眸看着锦袍上无比瞩目的泥手印,额心狠狠一跳,几乎瞬间动了杀心,拎着她后颈就要将她扔进海中。 太子?那她岂不是死定了?郁南闭眼紧紧环抱他的腰际,双腿也不自觉盘了上去,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松、手。”陵阳嗓音冰冷蕴含滔天怒气,一字一顿的道。 “我不,我有用处的你不要杀我!”像是知道陵阳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她又跟着补充,声音弱了许多:“你答应我等我说完,你在考虑要不要杀我。” “行!”陵阳狠声道,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竟然有人敢对他如此大不敬,很好。 郁南不放心的慢慢松了手,下一刻就被一道大力摔在甲板,寒光冷刃立时逼近。 郁南急了,对着陵阳背影大喊:“你答应过我不杀我的!堂堂一国太子难道言而无信?” 陵阳脚步一停,眼眸不动,转过身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是在质疑本宫吗?” 郁南乖顺垂眸:“不敢。” “既然不敢,”陵阳折步而返,接过随风的长刀,刀尖挑起郁南的下巴,郁南不躲不避,并不惧怕的模样,反倒让他升起几分兴趣。 可下一刻,森森的声音就传出来,冷的渗骨。 “那就先学着闭嘴。” 阴晴不定的模样令人心惊胆颤。 郁南心下决定以后一定离他越远越好,面上却更加乖顺应是。 陵阳扔了手中的长刀,像是随意至极,可刀却稳稳的插入随风剑鞘,不曾偏移一分一厘。 “在你向本宫说你的用处之前,先将我的船擦上十遍。” “若是擦的本宫不满意,那就。” 陵阳眼眸微眯,铺天盖地的气势紧紧扼住郁南的喉咙,呼吸艰难,未尽之意再明显不过。 擦的不满意,那就永远不必再开口了。 说来说去,生杀大权,还是凭他一时之意。郁南心里腹诽,却又不免沉重。 “这是毛巾,水桶。”一道尖细的嗓音出现在郁南身前,晃晃悠悠拎着一桶水放在她手边,力道重的水溅出来还差点砸到她的手。 郁南瞬间缩回手指,抬眼盯着他。 那道声音还在喋喋不休:“记住,殿下的内殿不许进去,不许左右乱看……务必要擦的一尘不染,一时一刻也不准懈怠,我会时刻盯着你。” 郁南忍着怒气,面上一副好好听的模样,实际上趁着那太监不注意,水桶稍稍倾斜流了出去。 那太监说的十分忘我沉浸,脚下也不曾注意,不多时便踩到了小水滩啪叽摔倒在地,哎呦个不停。 郁南装模作样的去扶,却又“不小心”害的太监又重重摔了两跤。 “疼死杂家了。你这不中用的,赶紧干你的活去,不用你扶!” 郁南嗫诺着应是,转身利落拎着水桶走了,只不过她身子乏力,又折腾了一夜没睡,头疼伤口还隐隐作痛,走的一路歪歪斜斜,水洒了一多半,看着一路蜿蜒的小溪流,她幽幽叹了口气,认命的捞起抹布拧干擦船。 许是昨夜涨潮,即便早早擦干,船尾也残留着一片水渍积成小滩,郁南拿抹布一点点弯腰擦,几次之后终于撑不住了头慢慢发晕,直起来的时候站立不稳差点栽倒进海里。 一盆冷水立时朝她头顶浇下去,郁南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抹了把脸,就看到先前那太监坐在椅子上阴沉的盯着她。 “别想偷懒!” 郁南抿抿唇,忽然扔了水桶大叫:“来人啊,这里有人故意弄脏太子殿下的船!” 不多时,便有一队侍卫闻声赶过来,领头人看着这个场面,严肃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