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归静。 屋内点着怡人的香,零星火光在香灰弯折时闪过,郁南让春桃坐下,春桃却怎么也不肯,索性,郁南命她拿帕子裹了糕点放在怀中。 “走吧,去北市。” 从小二口中,似乎东南西市各有各的繁华景色,却独独落了北市,要么便是北市积贫落魄亦或太过普通不堪提,要么,就是另有乾坤。 这小二瞧出她们二人出手颇阔绰,又是溜出来玩的,是以尽数往吃喝玩乐上提,等提到经传租赁的买卖上却有些含糊其辞,三两句言他兄弟如何如何,却一不曾说他兄弟名姓,更不曾提出自哪里,这个中人,又有几分真? 陵国人居海而住,常吃各种海鲜,时日久了,便转而偏爱起糕点,本是打牙祭,后来便成了闲暇聚会消遣的好去处。 郁南两人一路乘舟而行,绕过繁华喧嚣,驶入人烟不大多的北市,如此,又是一段路,至拐角处一间摊面偏僻的停了下来。 上京如今大多都换了水密隔舱的丰船,面貌焕然一新,这里却依旧保留着原本的模样,比之郁南一年前见过的船只简洁残破稍许,似乎单从这看,配不上上京的富庶辉煌。 店面偏僻,也窄小,只有两个凳子并一桌露天而放,此刻没人,倒也是正好。 迎上来一个三十多岁船红色袄裙的女人,看来人,拘谨的反复擦着桌子,生怕来人嫌这不干净,尚未落座就走了,显然,遇见的这种情况很多。 “小,小姐,要点什么?” 郁南本只打算打听事,见此,也不好直言了,没提方才已经用过的事, “有些什么?” 妇人这才惊觉失言,慌乱看了郁南一眼,便很快收回视线,只觉没看过这般神仙似的人儿,容貌清丽端然,气度她说不上来,她记得曾远远见到过一眼文章侯爷的姨太太,此刻却觉得和这位小姐放一起都有些不配。 “妇人这只有小黄粑和桂花糕。” “那就各来一份吧。”郁南说话声音刻意放松,试图宽慰妇人的紧张,可再怎么样也去不掉浸淫官场天长日久生出的威严。 妇人得了话,手脚忙乱的去准备,索性上了案板便从容许多,郁南让春桃过来耳语几句,春桃点点头,稍刻后便扬声道:“小姐,咱们这回来京城听说的那个丰船,回程时央求老爷也买一艘如何?” “听说大的上面百间房屋,下面住人存货,下次老爷外出行商也不会再说恐船无以存货了。” “唉。”妇人自以为低声的叹了气,却不知道这主仆二人一直注视她的动静,见此,两人飞快对视一眼。 春桃咳了两声,顺着前头的话理所应当的扬声问道:“嫂子,你可知道有什么门路?” “我?我哪里知道。”妇人神色不自然的躲过春桃的目光,低头添着火,轰一声燃的更旺。 春桃眼神飞快看过郁南一眼,装作失望道:“那好吧。小姐我们吃完一家家去问。” “唉——”妇人下意识阻拦,见春桃看过来,又撇避着眼,支吾着不答。 春桃急了:“嫂子快些说,莫不是其中有什么关窍,那丰船不是个好的?” 说完,回过神来,略带懊恼的看了郁南一眼,见郁南面色没有动怒,才松一口气,是她心急之下口不择言了。 春桃收着自责,再出口冷静许多,“这位嫂子,我与小姐皆来自外地,多有不懂,问的急了些,若有冒犯,还请切勿放在心上。” 妇人受宠若惊,便也觉拉进了几分距离,瓷白盘端着两样小食糕点上桌,便多了几句嘴:“小姐若要买船,可去南东西三街去问,至于这北街。” “不说也罢。”妇人幽幽叹口气,眉间不尽愁绪。 春桃一脸挠不着头脑,南东西三市,怎么方才小二也说东南西三街如何特色秀丽,这妇人也把北市排除在外。 “我父在外经商多年,也算有些门路,若你们有何冤屈,不妨告知一二,或许能帮到你。” “不必了,没用的。”妇人一脸愁苦,看着竟似全无指望的罢了心思。 “这满北市的大小掌柜外地的变卖回乡本市的多也关门停业,少数携家带口转往别处,他们岂会毫无门路,只不过,比不过天。” “也只剩下我们这些没法子的人在这里熬着,说不准,哪日便也撑不住了。” “大人。我们现在去哪里?”春桃摇着船桨,已驶出不远,见郁南在思索什么,先头也没有打扰,临至岔路口也不得不出声问。 郁南掀起眼帘,看了一眼,“去打听打听周三是谁。” 春桃应了,遇着人问了几次,便有人说同周三熟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