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王府位于长安东北角的十六王宅,赵麒麟的宅子在城中宣阳坊,柳白蛟的宅子则在城西丰邑坊。 托李宽阔绰手笔的福,三人不多时便赶到宣阳坊,提前下马步行去赵麒麟的宅子。 李宽一路东张西望,看谁都像凶手,压着兴奋低语:“瞧那个壮汉,满脸横肉凶神恶煞,是不是很可疑?还有那个小娘子,简直是条美女蛇啊,实在是太可疑了,微澜你怎么看?” “我看你最可疑。”李缬云撩开面纱冲哥哥一笑,用眼神警告他,“本公主可是正经来查案的,再絮絮叨叨,就给我回府去!” 李宽扫兴地抿起嘴,一不说话,肚子又咕咕叫起来。 一大早爬起来和妹妹围堵沈微澜,连朝食都没顾上吃,这会儿便觉得饥肠辘辘。 他环顾四周,看到个挑着担子卖胡饼的,立刻开心地凑过去。 卖饼的贩子见到李宽,精光四射的三角眼闪了闪,默默接过钱,递给他一张饼。 李宽美滋滋咬下一口,呸一声把胡饼吐了,指着贩子大叫:“你不是卖胡饼的!” 沈微澜和李缬云立刻被他的叫声吸引过去。 卖饼贩子一把捂住李宽的嘴,苦着脸哀求:“殿下小点声!” “你认识我?”李宽拉下贩子的手,好奇打量他,“你是谁?” “万年县不良人贺大郎,奉命在此处盯梢。” 贺大郎刚要下跪行礼,被李宽一把拉住。 “免了吧,别打草惊蛇。”李宽扭过头,对沈微澜和李缬云讪笑,“闹了半天原来是自己人。” “小人在此地埋伏了两天,殿下为何能一眼识破?”贺大郎挠头。 “过条大街就是东市,谁会在这里卖隔夜的胡饼。”李宽满脸嫌弃,将咬了一口的饼塞进贺大郎嘴里。 贺大郎皱眉大嚼,没觉得哪里不对。 沈微澜望了一眼赵宅大门,问他:“这两天你守着赵宅,可有收获?” 贺大郎摇头:“薛狮子一死,赵麒麟和柳白蛟吓破了胆,两人都闭门不出。头儿觉得这里离县衙太近,不会是凶手犯案的首选,去丰邑坊盯着了。” 赵宅位于宣阳坊北里,而万年县衙就在宣阳坊东南角。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觉得曾寒山的判断倒也有理。 李宽挠挠下巴:“要不,去丰邑坊看看?” 沈微澜仔细看了看赵宅的院墙,点头同意。 三人快马加鞭赶到丰邑坊,只消一眼,李宽便坏笑道:“就是这里了!如今天干物燥,这柳白蛟的宅子只差一把业火了!” 李缬云望着柳宅旁的临街铺面,挤挤挨挨摆满了棺木纸马,问沈微澜:“这柳白蛟做的是凶肆生意?” 沈微澜点头:“长安的殡葬生意一大半在丰邑坊,柳白蛟就是丰邑坊里的班头,靠着发死人财,攒下了丰厚身家。” “凶肆里都是易燃之物,只要随便点个火,柳白蛟就能葬身火海。”李缬云想了想,看向沈微澜,“比起在曾寒山眼皮子底下犯案,凶手的确更可能选择这里。” “我同意!”李宽附和。 沈微澜皱眉沉思,还没回答兄妹俩,背后忽然传来凉凉一句嘲讽。 “查个案子还得带两个累赘,沈士子这门客当得真够辛苦。” 三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曾寒山穿着一身孝服混在人群里,身边还跟了个一身缟素的俏寡妇。 李宽瞬间两眼发直,脚步虚浮地飘过去:“曾寒山,这位娘子是?” 毛手刚摸到小寡妇的手,就被对方一个反拧,疼得龇牙咧嘴:“疼疼疼……” 俏寡妇一只手拿捏住堂堂澧王,妩媚一笑:“不良人秦九娘,拜见殿下。” “免……免礼!”李宽倒吸一口凉气,抽回自己的手,怂怂地躲到沈微澜身后,两只眼睛却露出来,不怕死地在秦九娘身上打转。 沈微澜望着以白麻遮眼的曾寒山,拱手行礼:“曾法曹一直潜伏在这里?” 曾寒山懒得搭理他们:“瞧够了热闹就回去,别妨碍我们做正事。”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也是来查案的!”李宽从沈微澜身后潇洒现身,在秦九娘面前孔雀开屏,“这一带店铺聚集、地形复杂,阎罗王又神出鬼没,曾法曹带的人手够不够?不如与本王强强联手,一起擒凶啊?” 说罢冲秦九娘一笑,明送秋波。 秦九娘无情转身,盯着来往人群,替头儿把风。 “下官有把握抓住凶手,不劳殿下费心。”曾寒山黑着脸拒绝。 沈微澜将四周凶肆看了一圈,目光落回曾寒山身上,皱着眉插口:“曾法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