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审上了?
罗红绡嘿然一笑,无视沈微澜对自己眼色,怎么要命怎么答:“红绡来京城前,曾在成德节度使帐下献艺,所以学了一身武艺,也与沈郎君相识。”
“身手这么好,学武的时间不短吧?”李缬云瞥了沈微澜一眼。
“奴婢在成德待了六年,上个月才进长安。”
很好,不但处了满满三年,还追着他前后脚来了京城呢!
这下更气了!
就在罗红绡煽风点火时,一个活宝嚷着“美人等我”姗姗来迟。
李宽一路七拐八绕,好不容易走出假山,在看见美人的一刹那,好想打爆山庄风水师的狗头。
没事整什么移步换景别开生面,这下美人是见着了,还冷不防见着一地死尸,可把人恶心坏了。
自己新修的山庄被人造成这样,李宽面色黑如锅底:“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派了刺客,刺杀沈郎君。”碍于罗红绡在场,李缬云隐去了郭贵妃三个字。
“还有这事?刺客居然不是冲本王来的?”李宽咋舌,觉得这事多少有点喧宾夺主,又瞧见罗红绡满身血迹,立刻对她嘘寒问暖,“瞧这血雨腥风的,没吓着你吧?”
“二哥担心错人了,这位娘子是沈郎君的旧识罗红绡,武艺超群,方才就是她出手救了我们呢。”李缬云冲地上的死尸努努嘴,“这地上六个,两个是她杀的。”
“好身手!”李宽惊叹一声,含情脉脉看向罗红绡,“难怪方才美人跑那么快,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不,也很讨厌你。
罗红绡低头数着舞裙上的血点子,面无表情。
李宽有心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一声唿哨,唤来自己的侍卫:“把这些尸体处理干净,不许留一点痕迹在世上。”
“是!”
李宽抖完威风,又抖智慧,对李缬云道:“我猜到刺客是谁派的了,哼,趁着本王玩兴正浓、山庄防卫松懈之际对微澜下手,顺便还能嫁祸本王,好个一石二鸟之计!你与微澜先去一旁的成石楼换身衣裳,喝碗安神汤压压惊,至于红绡娘子,自有本王照顾。”
兄妹俩交换了一个猎物鲜美、各自瓜分的眼神,邪恶一笑。
就这瞬息工夫,沈微澜与罗红绡也交换了一个眼神:手下留情,别出人命。
四人各怀心思,两两分开。
李缬云领着沈微澜走出沧海桑田园,园外便是一栋挂着“成石楼”匾额的三层楼阁。
她见沈微澜抬头端详匾额,噗嗤一笑:“你那么聪明,可知这成石二字,出自何典?”
沈微澜瞧她神色促狭,料定不是什么好话,笑着摇头:“我宁愿去破案,也不想猜澧王心思。”
李缬云笑道:“此楼面对沧海桑田,二哥叫它望夫成石,因为实在太不像话,后来把望夫两字给去了。”
“澧王殿下真是妙人!”沈微澜大笑,随李缬云进入成石楼。
另一边,李宽开屏完毕,拾起地上的琵琶,温柔体贴地交给罗红绡,趁机碰了一下她的手。
罗红绡剑花一挽,吓得他缩回手,惶惶睁大眼。
见她只是把短剑塞入琵琶柄,李宽松口气,啧啧称奇:“真是个好宝贝,简直天作之合。本王说的是琵琶和剑,娘子非要往别处想的话,本王也不拦着,嘿嘿。”
罗红绡一言不发,也不妨碍他喋喋不休,大放完厥词,还讨要琵琶细看。
待到琵琶在手,李宽拨弄了两声琵琶弦,狡黠一笑:“本王只看一眼就知道,你这女人不简单!”
废话。罗红绡抬抬眉毛。
“让我猜猜啊,你与沈微澜是旧识,又身负绝世武功,莫非也是效力于成德节度使麾下?”
这回她总算抬起眼,拿正眼看他。
“你带着这把琵琶进山庄,不可能预见到会有刺客出现,所以,这里面藏的剑是用来对付本王的?”李宽唰一声抽出琵琶里的短剑,对准罗红绡,“本王倒要审审你,成德节度使究竟看中了本王哪一点?”
罗红绡被剑指着脖子,纹丝不动,对着李宽得意坏笑的嘴脸,冷冷一笑:“成德节度使对殿下没兴趣。”
李宽一愣,随即眼前一花,短剑已回到罗红绡手中,被她拿来指住了自己。
收拾尸体的侍卫立刻拔剑对准罗红绡,被李宽挥手斥退:“本王陪美人玩呢,忙你们的去!”
虽说澧王命贵,架不住他玩得更花,侍卫们早就见惯了大风大浪,立刻收起剑,继续清理现场。
李宽无辜地眨巴眼睛,冲美人憨笑:“本王只是诈一诈娘子,想讨点便宜,娘子还真跟我生气啊?”
罗红绡依旧用剑抵住他的喉咙,进一分则破皮流血,退一分则不痛不痒,拿捏得极准。
“这把剑藏于琵琶之中,伴我行走江湖,割断了无数登徒子的喉咙,殿下也是觊觎我的登徒子吗?”
李宽觉得喉咙痒丝丝的,又怕喉结被剑划破,面对如此合胃口的美人,硬是不敢做出吞咽的动作,却梗着脖子说了声:“是。”
“那这把剑的确是为殿下准备的。”罗红绡微微一笑,倒有点佩服他的胆色,“殿下想做我剑下亡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