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是真的委屈,想他自幼攻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也曾年少轻狂打打杀杀,堪称京兆地区的著名狠银儿,怎么就沦落到这等地步了? 可他终究不明白,一个人的奋斗,固然要靠自身的努力,可同时也要兼顾历史的进程。 “怎么,怎么就大唐要完了?”李世民醉眼朦胧地看着杜甫,他喝了两杯也有点上听,“某听你的意思是,某的大唐,要完了?” “我爱这大唐,我怕他完了!”杜甫哀声叹道,又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李世民,“哈,再说什么就是你的大唐?大唐是陛下的!” 说着,他冲着长安方向一拱手。 李世民没来由地心里一酸。 “看你说的,这大唐完不完吧,也不在乎给不给穷酸文人一个官做。”李白满不在乎地笑笑,“咱们这些个穷酸文人,下笔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就算是做了官,也不知道该如何施政!” “谁说的?”杜甫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你太白兄腰缠万贯,当然可以不在乎,可我杜甫上有高堂,下有妻儿,都张着嘴嗷嗷待哺,指望我的这点俸禄呢……” 说到这里,杜甫双手捂着脸,已是泣不成声。 抛开诗圣的外衣,杜甫也不过是一个被生活压垮脊梁的男人。 他又何曾不想像李白一样,高呼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弃官归隐?但他上有老下有小,已经被彻底束缚住,只能对生活逆来顺受。 道理就像现代人一样,如果没有房贷车贷束缚,谁又会甘心被老板剥削辱骂呢? “子美,看开一些吧,道理就像刚刚为兄所说那样,就算咱们这些穷酸文人做了官,也是坑害治下百姓……” “好你个李太白!几年不见,竟然自暴自弃如斯!”杜甫瞪着两只通红的双眼,喘了两口粗气指着李白骂道:“你的理想何在!你的抱负何在!” “为兄本来也是如此,感念怀才不遇,郁结于心。”李白释然地笑笑,“但小清与二凤问了为兄几个问题后,为兄自知不是那做官的料,便也释怀了,不做官也好,莫不如多写几篇文章流传后世,让后人永远记得我李白。” 是,你是高兴了,后世的学生们也确实永远记得你了。 整个华夏,只要是上过学的,或许有人会不知道唐玄宗李隆基,不知道奸相李林甫,可你就说谁不知道李白吧! 那这九年义务教育可真是白教育了,什么漏网之鱼啊…… “什么问题?给我看看!”杜甫震声道,他就不信了,就算太白兄答不出来,可不代表他杜甫不行啊! “嗨……”李清听出杜甫声音中的不服,便掏出那最简单的题目——让杜甫在地图上填充国家。 杜甫拿着李清递给他的笔,也就是扫了一眼的功夫,便在地图上填满了国号。 “嘶……”李清与李世民对视一眼。 坏了,不会杜甫真他娘的是全才吧? 不行,得给他加道题。 “这么快,子美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吧……哈哈哈哈……”李白哈哈地笑着。 李清惋惜地冲着李白摇摇头:“很可惜,子美兄全写对了。” “我就说吧,哈哈哈哈哈……嗝?”李白笑到一半感觉出不对,被噎出一个饱嗝。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杜甫看着,彼其娘之,同样会写诗,凭什么你小子比我多长一个脑袋? 坏了,我成背景板了! “子美兄!”不服气的李白目光灼灼地盯着杜甫,说出那个几乎给他整出心魔的问题:“若是给你一县之地,设使县内贫困,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却有古迹若干,北临洛阳,西接京兆,你当如何带领整县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 杜甫稍稍思索片刻后,伸出一根手指,慨然一笑:“盖天地本有自然之利,城郭亦有人文之利也。依人文之利,可广而告之,延揽文人墨客览怀名胜,凭吊古迹,往来熙攘必居于城内,此开源其一也;” 说着,杜甫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头:“临近京兆洛阳,此天地之利,有通财之便,当修通衢以便行商往来,此其二也!” “尽三时之勤以服乎耕,其为之也既无遗力矣,且量入为出,不使有侈用焉,此其三也!君子之生财也有道,故不必损下以益上,而经制得宜,自有以裕于民也!” 听到这里,李世民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击节赞叹道:“好!果然良策也!子美当真有才学在身!” 杜甫听到李世民的夸奖,只是勉强笑笑,并没有说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有才学又有什么用呢?是金子虽说总会发光,可有那么一块布给这金子遮住,这光再耀眼也会被遮住。 二凤兄的夸奖再如同天花乱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