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来了…… 元旦放假,汪羽在床上一直赖到十点过都不肯起床。回来一个多月,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就像曾经做过一个悠长的梦,那些无比清晰的彩色碎片正在一片片斑驳褪色,再慢慢散落远去。而现实中的他,刚回来时整个人急不可待快快长大,跳过这几年的浮躁心态早已被抛之脑后。头顶光环,家庭和睦,岁月静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闲淡日子让他混了个有滋有味。 在父母诧异的眼光中喊上三声“活在当下”,汪羽伸个懒腰爬起了床,看着崭新山水挂历日期上的一月1日,他莫名兴奋,下周一的市级比赛自己没什么感觉,以自己目前的水平前三应该还是手到擒来。不过嘛...汪羽同情的看向父亲,记忆中就在这个月,不知道几天还是十几天后,汪家伟的工作会迎来巨变,在那之后的煎熬也会如期而至。 汪家伟看汪羽盯着自己面露诡异微笑,不由得笑骂儿子大早起来就发癫,不过自从汪羽展现才华进了棋院,同事和街坊四邻都冠以“神童”后,对于汪羽时不时流露出来和其他孩子不一样的怪异行为,夫妻俩都习以为常了。也没见汪羽怎么学习,几天前的寒假期中考试双百分并列年级第一。夫妻私下讨论时,汪家伟细数国内外名人,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天才本就该和别人不一样。 元旦这天家里安排是去姑妈家走亲戚聚餐,诸如此类的走亲戚,同事聚会等活动这两个月开始越来越多,直到过完年才会逐渐消停。最好玩的是,由于电话还不普及,有时没提前约好拜访,会造成你上我家,我去你家的情况。这也是80年代娱乐活动和项目单一而形成的独有现象。当然汪羽完全理解父母频繁带他参加各种走亲戚串门那种骄傲感。 推说下午棋院有普及宣传棋类活动,汪羽拒绝了跟随父母中午就前往姑妈家,只答应下午活动完后坐公交车单独前往。出门之后,街对面叶鸭子花2块钱买了一个鸭腿两个卤郡肝啃着,溜达到棋院。 进得棋院大门,汪羽先二楼拿上自己杯子,一楼卖茶处顺茶叶;掺水一气呵成。可惜今天刘院长办公室铁将军把门,不然顺他的特花比门口散装茶叶喝起来有滋味多了。捂着杯子暖手开始一楼巡场。 最近这段时间来一楼,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他下棋了。尽管楼下大多数他结交的业余高手和专业逮兔儿选手都密切关注他成长,面对他时显得无比热情,但一说到下彩棋...等下有事要走;昨天酒喝多了没状态;蜂窝煤盖子忘记盖了回家关火;出其一致的敬而远之。他这个年龄如果主动去问来棋院的陌生人下彩棋不合适,再说作为准专业棋手亲自下场去和狼争食也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巡到一半,前排有人高呼:“小羽哥,小羽哥这儿。” 抬眼看去,黑娃儿在前面一堆看棋的观众中挥手招呼他。汪羽笑嘻嘻的走过去。 说起来汪羽在一楼的称呼从最开始的“小高手”“小老师”,到后来知道他姓的“小汪老师”“小羽老师”几经演化,众人各喊各的。受不了的他终于自封“小羽哥”一锤定名,这才有了统一的称呼,这名字也正式沿用到后世所有跟他亲近的朋友。 进到前来人群自动分开,放上自己茶杯,旁边长期只看不下的魏胖子主动起身,汪羽还待推辞,被魏胖子一双大手强压坐下,这才看清对弈双方。唐笑宏和何世祥。 说起四川业余围棋,何世祥6段是个绝对绕不开的名字,读大学期间和同为大学生的唐笑宏并称成都业余界“双壁”,80年代期间和其他四位合称成都业余围棋界的“五虎上将”。多次代表成都出战全国著名业余赛事“晚报杯”取得不俗战绩。后来创办自己的围棋工作室。更是棋坛常青树,60多岁还活跃在业余界。不过,熟悉了之后,你会发现何6段下棋更好玩的是他的嘴。 每个棋手下棋有自己的风格或盘外招,专业棋手老一辈里面,熟为人知的就有林海峰下棋在对手思考时扇子不停用力开合,赵治勋的折火柴棍。依田纪基的大力猛拍棋子震动全盘,曹薰铉的下棋脱袜子抠脚等等。业余棋手下棋互相斗嘴属正常现象,同样也是面棋的乐趣和盘外招之一。成都话里面形容下棋闹得厉害的为“嘴师”。即嘴碎得可以当师傅的程度,而我们的何6段面对熟人下棋时那张嘴已经不能用碎来形容了。只要不是正式比赛,熟人下棋他可以从头说到尾,各种骚话乱飞,旁观者送“唱诗班”称号,分先水平可以被他唱到完胜。有人点评其唱功就有一子半。这不... “聂伟平的大局” “你看我这个空大不大?我给你说大得巴掌都放得进切。” “马小的轻灵” “小羽哥来了啊,坐到不许跑,马上我收拾完唐老鸭就来收拾你。” “哎呀你快点走嘛,紧到想的结果是最终必送命。” “你还不补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