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训的是汪家伟,而正在拍桌子的是饮食公司大老板。 “翻了你的天了。借调?我看是诸葛亮借箭,刘备借荆州。”大老板气呼呼的说。 “头儿不要生气,革命工作在那儿都是干嘛。”汪家伟小声说到。 “简直没得王法了,国家和单位花大力气培养你,是你想走就走的?” “你晓不晓得为了培养你们这批人,单位下了好多工夫?咹?是不是看到他个姓卢的跑出去赚钱,你们一个二个心都慌了?怪不得你最近请假调班频繁,原来是动了这个心思。” “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汪家伟,我不批。他蓉城艺术宫不是有钱吗?喊他们出借调费,出你的培养费,六千块,少一分钱你的人事档案都不要想调出这个单位。你自己走可以,档案人事关系你不要想带走,工龄也给你全部砍了,我说嘞。” “还有,从明天开始你换到狗头巷的痣胡子凉菜部,先冷静一段时间再说。啥子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谈。” 大老板拍着桌子连珠炮似的说出一大串,根本不给汪家伟开口的机会。汪家伟还待再说,大老板抓起桌上汪家伟送的红塔山扔了过去:“出切。” 汪家伟无奈,捡起香烟放到旁边茶几上,灰溜溜走出了总经理室。 这两天汪家伟忙碌无比,先是前天去了蓉城艺术宫面谈,谈好后,昨天下午的试菜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且早晨开始的买菜备菜不提,光做饭就借了两个蜂窝煤炉子,三个灶头火力全开。怕火不够大其中一个还是烧的柴,炒菜的时候叫汪羽蹲下一直用扇子扇风。倾全力做了一桌来展现自己的手艺,煎炒炸煮拌焖蒸,从鸭梨雕花到餐布的叠凤凰,小平房里愣是整出了高档宴席的感觉。最后吃得考察小组三人连连叫绝,当场就拍板定下自己。 今天换到早班,下来特意去买了条烟,报纸裹好夹着烟小心翼翼的来到头儿办公室谈借调,没想到自己刚讲了个大概,就遭到如此反应。 走出饮食公司的汪家伟慢慢骑着车,脑子里一遍遍在过今天大老板说的话,其实他心里做过最坏打算就是撕破脸的预估,但一句人事档案拿不走是真的把他将住了,这年代你没档案和黑户也就差不多。啥叫借调?借人调档案,当年换单位一种委婉的说法而已。没人事档案哪个单位都不可能接收自己,但说到叫新单位出钱买自己的培训费,汪家伟根本开不了口。六千?这年头一套房子都不值六千。一想到这儿心里面就觉得堵得慌。 回家后看到在小床上摆棋的汪羽,心里稍微好受点,但转念一想儿子都如此争气,自己更应该努力给他好的未来,又难受了,总觉得心里的憋屈无法排解,脑子昏沉沉的,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听见妻子回来了,想睁开眼站起来又没力气,脑子好痛啊,接着一只冰凉的小手摸上了自己额头,随后一句听清楚了。 “发烧了,高烧”汪羽沉着的声音在耳畔传来。 “啊?咋会发烧了,走,赶快带你们爸上医院。你咋一点儿都不慌?”老妈张蓉华紧张的在旁边说,后半句是问汪羽的。 “我慌也没得用啊,人在持续的劳累状况下,情绪猛然产生较大波动,容易生病,这儿又是冬天,发烧正常。”汪羽淡定的说着,其实他心里面也慌,记得正常没这出啊,老爸给自己加戏了? 接下来母子俩用了好大的力气,先把汪家伟裹成粽子,再扶上自行车,张蓉华在前面把住车笼头,汪羽在后面扶着汪家伟。顶着腊月的寒风推行着往医院前进。 到医院架好车,汪家伟稍微清醒了点,扶着进了急症室,接下来一整套的测体温,做皮试,打针弄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躺沙发上终于基本清醒的汪家伟有气无力的讲述了今天谈话经过。讲完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好不容易把老爸扶上二楼,老妈抽空下了一锅酸辣面对付了晚餐。吃完后寸步不离的上楼照顾老爸去了。留下汪羽在楼下发呆。不过汪羽此时才有没担心汪家伟的病呢。偶尔烧烧提高抗体挺好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有人要抢我家的钱?!” 汪羽记得很清楚,在前世,老爸和姑妈多次在团年的时候提到汪家伟这次工作调动。当做一件乐子来说。明明就是一上来没提钱,就是咬死不放人,被下放到痣胡子的凉菜部一个月后,大老板答应象征性的收一千培养借调费放人,那时家里没积蓄,还是姑妈拿了六百块才凑够一千块。老爸进了蓉城艺术宫,家里搬了新家,把现在住的平房卖了4500。靠着这点钱和后面的积蓄,一年多后家里才开始做生意。 而这一世,在汪羽的计划中,房子根本不能卖,要知道随之而来的1987年经商潮,很多人赚到钱后,房价会最少打一个滚,自己家还是市中心十字路口临街的平房,翻两倍都有可能。之后房价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