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杨帮叹口气,“懂了吧?离异夫妻抢孩子,赶巧给我们遇上了!” 他又问:“你们没来派出所吧?” 车里静静的,梁又夏哑口无言,胸口像被堵了块石头。 这真是意料之外……也情理之外。 耿竞青开口了。 “没来。” “嗯,那你们在哪儿?”杨帮叹口气,“我这边她奶奶在闹……叫我们把人抢回来,说是剧组的责任,这怎么管啊?” “抢什么?” “小孩啊。你们在哪?” 事态实在复杂,见耿竞青没说话,梁又夏压住那股荒唐之感,把追大巴的事给杨帮说了。 杨帮很惊讶,又掉线了一会儿,然而回来后他说: “喂?你们要不追过去吧。” 梁又夏看向正在开车的男人。 “她奶奶一直在吵你知道吗……她爸也打了电话过来骂人,但、但这个闹大了不好吧?你们要不去试试追回来,就还是先让小孩回到村里……”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梁又夏默了默,问了个没人能回答的问题:“那春春怎么想的呢?” 杨帮一时无言。 “那谁知道,但幸好不是真的人贩子。”他说,“等等,节目组的人要过来跟你们……” 下一秒,一直没出声的耿竞青忽然伸手,把电话挂了。 梁又夏有点愕然。只见男人再次提速,恢复了先前的追赶。 她没说话,懂了他的意思。 毕竟还是轿车快,约莫一分钟,已能看见那大巴的车尾,不必担心追丢。 梁又夏攥着他的手机:“耿竞青,开慢点。” 又贴着那大巴行驶了八九分钟,两辆车都开进了停车场。不远处,高铁站的红色字牌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耿竞青率先停好下车,梁又夏跟着下去,站到正在倒车的大巴附近:“我去吧。” 他片刻后才开口: “一起过去。” 春春和她妈妈是最后下车的,没带任何行李。 这个高铁站人流稀少,此时四周也没有太多人。 梁又夏迈步靠近,还来不及出声,那个中年女子就条件反射般把小孩往后一揽,睁大眼睛看她: “你干什么?” 见此,梁又夏把准备好的话咽了下去。 她先低头喊了小孩:“春春,这是你妈妈对吗?” 中年女子捏紧春春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你们是谁?” 她抿住嘴,刚要开口,一旁的耿竞青蹲下。 “春春。”他没什么情绪地说,“你是要跟你妈走,还是回你奶奶那里。” “……你哪位?”中年女子声线愈发激动,拖着小孩往前走,“你凭什么管我们母女俩?” 耿竞青几步就截过去,拉住春春另一只手。 她看起来有点迷惘。 须臾。 耿竞青重复了一遍。 春春说:“妈妈。” “好。”耿竞青很干脆地站起来,“我是电影导演,在三萧县取景,找了春春来演了几场戏。麻烦你留个银行卡号给我,到时剧组会转片酬过去。” 中年女人胸膛起伏,看了他们半晌。 “……我从广州来的,我都从广州找过来的,”突然,她没头没脑地说,声音沙哑。 “我找一年了。” 梁又夏别过头。 她听见,耿竞青“嗯”了一声。 月亮隐在乌云深处,时高,时低。 “回去吧。” 身心俱疲,一天发生的事像过了一周一样繁杂。梁又夏心神混乱,靠着座背,沉了下去,却渐渐察觉哪里不对。 她点开手机导航,这才明白: “……我们好像走错路了。” 时间被距离丈量,在失误中疾驰。夜空高远,这里的星点比在伦敦要多一些,之下是无名的江流。水流一阵阵的,把那荡漾的光影冲得溃散,直到它们无力地逃离,陷入进新的阴影。 梁又夏靠着车窗望,微微困乏。 然而车子却缓缓停下。 耿竞青道:“我开累了,休息下。” 梁又夏立马睁开眼:“换我来开吧。” “……没事。”他摇摇头,“我出去透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