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忙摇头,打断了江止后面想要说的话。
我张了张嘴,想要回答,话到嘴边,却又只剩下一句:“我……我……我没事,我……”
江止似乎对我非常了解,见我如此,忽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却又善解人意地对我说。
“姐姐,不知道说什么就不用说了,我懂你的,你一向不善言辞,不会表达自己,每次受伤了都一个人偷偷清理伤口,一个疼字也不肯喊,我好心疼你的。”
“姐姐,你不用害怕,现在我已经可以保护你了,我们这些年没能见到的面,以后都能见,我之后再和你叙旧,我……我现在……”
“我现在先给你吃一枚固心丸,让你恢复些许力气,不至于这么狼狈,至于你献祭出去的寿命……姐姐在生死簿上没有记录,我会想个法子帮姐姐补回去的。”
“还有姐姐的魂魄烧得也有些残了,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再找个阴司里的大夫过来帮你看看。”
江止似乎在与我重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所有为我收场补救的措施,想得那叫一个明明白白,妥妥当当。
他从怀中拿出一枚药香十足,灵气充裕的逍遥丸,轻轻塞进了我的嘴里。
药丸在我口中入口即化,药效更是立刻发挥了出来,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一些体力正在恢复,就连那有些皱皱巴巴的皮肤,都在药丸的作用下,变得紧致了不少。
“谢……谢谢你,江止。”
此时此刻,我除了道谢,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干嘛了。
江止则一脸无所谓地撇了撇手,说:“我的好姐姐,我们之间的交情,还需要一直提上这么一个谢字吗?”
“就算这江城身上流了一半和我一样的血,我也在继位那年,曾经答应过我父亲,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放他一条生路,不要对自己的手足赶尽杀绝。”
“可是……”江止的话说到这,本是纯粹稚嫩的面儿上,忽然闪过一抹违和的杀意与狠厉。
“他千不该,万不该,将我与他之间的恩怨,报复在你的身上!”
“敢动我的人,江城——他必须死!”
几乎只是瞬间,江止再次抬起头时,已然像是变了个人。
他将目光落到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距离他只有不到一二百米距离的江三公子江城的身上。
恰逢江城也在看他,好似先前江止对待我时,所表现出的所有情绪,全都被江城尽收眼底。
江城之所以没有阻止,无非是他带来的那些鬼王们,和江止手底下的阴差们,直到现在都没有分出一个胜负。
毕竟阴差再强,那也是因为在其位谋其职尽其事,一旦跳脱出了阴司的范围,一旦这些鬼王们断绝了自己想要投胎的想法,阴差们想要让他们听话,还是得用拳头说话。
只是……
江止对于江城的杀意太浓,似乎连等都不想继续等了。
他看着江城的目光,微微眯成了一条缝隙,用那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对我吐出一句。
“姐,你在这里好好待着,一会儿城隍会带人过来接应你,你先跟着他们离开。”
“后面血腥的场面,你就不要看了,你在城隍庙里乖乖等着,等我处理好了这里的事情,我再过去找你。”
“好……”我对江止点了点头,在他动手之前,没忍住地对他关切道:“你……你千万要小心,江三公子的为人很阴,这里不是阴司,你切莫不要轻敌……”
“江止,活着回来!”
“我在城隍庙里等你!”
江止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对我点了点头,算作应允。
下一秒,他的身影在我眼前瞬间消失,再见到他时,他已经出现在了江城的身旁,俩人立刻打得难舍难分,身影和招数变化极快,至少没有修为的我,单靠肉眼,压根儿就看不清楚。
谢必安为人虽然不太靠谱,但是指挥战局却是一把好手,在发现那些阴差们陷入逆风的时候,立刻加入战场力挽狂澜。
反倒是一向主意比谢必安要多上不少,脑袋和心机也要更为深沉的范无咎,在江止离开我身边之后,竟然朝我走了过来。
“柳姐姐。”他面带微笑地喊了我一声,却是笑不见底,像是戴了一层伪装一样。
我已经可以起身,一边包扎着手腕上,那被千年寒冰划破,结痂只能结到一半,还在流血的伤口,一边抬起头看他:“嗯?怎么了?”
他朝我递来两卷散发着青草香的纱布,“用这个包扎吧,否则千年寒冰划出来的口子,可没那么容易愈合。”
“谢谢。”我感激地接过纱布,重新开始包扎。
只是在包扎伤口之余……
范无咎依旧站在我边儿上看着,无论身旁的战局打得多么难舍难分,就连谢必安都不慎负伤,他依旧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当我察觉到这个细节的时候,我难免觉得有些奇怪,包扎伤口的动作忽然顿住,好奇地对他问出一句:“范无咎,你一直站在这里,是找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