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遇听着这话,不仅松开握着我的那只手,反而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面对江止咬牙切齿的骂声,陆行遇并未回应,只是眼神坚定地微微勾起嘴角,做出了无声的讽刺。
“你——!”江止生平何曾受过如此忽视,气的面红耳赤,像是马上又要与之翻脸。
我不想在这种时候,让场面弄得更僵,赶忙一个用力,想要将手从陆行遇的手中抽出,却听他这时,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地对江止吐出一句。
“姓江的,看在清影的份上,我不想难为你,可你确实很不懂她,也不可能得到她的心,所以你叫的越凶,在我眼中——”
“越不配被我当作对手。”
陆行遇这话一出,几乎瞬间将那江止正在压抑着的怒火全数点燃。
江止再也没忍住,再次拿出先前被他收起的旗幡,幼稚地想要找回面子,给陆行遇一点颜色瞧瞧。
我吓的更加用力抽手,猛地上前将他拦下:“江止!你能不能——”
这一次,陆行遇并未拦我,只是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两个熟悉的身影,却在这时,轻轻一晃,直接出现在了出口的位置,正是前不久离开这里的范无咎和胡七爷。
他俩虽然各站一边,彼此互看不爽,却也极有分寸地赶忙打断了这场闹剧。
范无咎眉头紧皱,小步跑到江止的身旁,低声说道:“江爷,不好了……!先前……先前在外面拦着您的那些和尚,好像真的出事了。”
“出事?”江止的气焰中止,有些好笑地答道:“那群臭和尚讨厌的很,若是当真出了事,又怎能是坏事,你怎么这副表情?胳膊到底向着哪边啊?”
范无咎没江止这么意气用事,赶忙分析利弊地对他答道:“江爷,那群和尚固然令人生厌,可他们毕竟是柳姐姐的朋友,倘若这里真出了什么事情,至少……至少那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如今到了这种时候,多些人就多一分力。”
“况且,他们说的那个什么准提尊者……估计有点来头,没那么好对付的,现在外面一片荒芜,除了这里之外,连个能藏身的地方都没有,那些和尚却无故失踪,若是那个准提尊者的计划,是想将我们逐个击破,那确实是挺麻烦的。”
范无咎分析大局地对江止说得头头是道,江止虽然性急脾气不好,能从厮杀中当上阎王的,却也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
江止狠狠地吸了口气,用那满是杀意地目光,看了一眼依旧面含冷笑的陆行遇,像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将这口怒气吞了下来。
我本以为,江止会就此与我商讨一下正事,却不想,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底忽然闪过一阵刺痛,而后问了我一个,令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柳姐姐,之前阴仲不是帮你恢复了点记忆吗?那些记忆,除了关于这只臭狐狸的,和其他的事情之外,应该也有关于我的吧?”
“难道我以前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好像一点改观都没有啊?”
“你的心里……当真是一点位置……都没留给我吗?”
江止问得极为认真,就好像……
好像我恢复了一点记忆之后,应该要对他有什么样的改变一样。
可……
先前恢复的那些记忆里,虽然是有我曾经对江止动心过的片段,可那种动心,在我事后回想起来,却又令我觉得实在太远,太不切实际,太不真实了。
就好像那些事情曾经确实发生过,但好像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是用一种过客,局外人的视角,看待这所有的一切。
我不知道到底是我这些世经历的事情太多,太杂,与沈知言和陆行遇的过往,甚至是和萧宁缺的点滴,都占据了我太多的思考,与那不想面对,想先放在一边的疑惑。
还是……
可能比起和沈知言的生离死别,陆行遇的相爱相杀,甚至是萧宁缺那宁可放弃一切,也要带我远走高飞的情谊来说,恢复的那点,与江止的过往,实在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以至于记忆恢复后,确实有过些许悸动之后,我冷静下来之后,这一切早被其他的记忆和感受所覆盖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好奇又诧异地,对江止反问出一句:“我……我应该……我应该怎么样对你?”
“江止,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样对你,定义你,才算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