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笑。 定睛一瞧,她手脚皆是手镣脚铐,眼下离门口还有几尺之遥,门外都是好奇张望的百姓,和各家派来探听情报的下人,好奇与恶意像是无形的利剑,纷纷将剑尖对准小盛氏。 燕明熹背后发凉,只觉得这冷意渗入了骨髓,她咬咬牙,便往府内走去,一把摘下头上的帷帽,垫起脚尖将其带到小盛氏头上。 盛韵娘的后头是当时簇拥着她的一个十分倨傲的老嬷嬷,她眼泪与鼻涕布满了整张折皱的老脸,还有当时盛韵娘身旁的婢女们,个个皆是泪流满面,呜噎不止。 燕明熹轻声道:“去给夫人拿件披风。” 老嬷嬷满面泪涕的应下,不久后就捧着一件披风跌跌撞撞地追上来。 燕明熹将披风一把张开,披风在空中旋出了个优美的弧度,她轻轻帮盛韵娘围上,遮挡住了手镣脚,她慢声道:“暮春风凉,盛夫人该保重己身。岁寒霜雪苦,含彩独青青(注1),前路迷茫,但光彩犹自青。” 盛韵娘嘴边洋溢着温柔的微笑,一双妙目含着泪花,她踏过门槛时,回头望向满府桃花,春深欲落谁怜惜(注2),阿姊影影绰绰的身影在红雨中欲发模糊。 *** “此案案情单纯,且凶手已自首并签字画押,本该三司会审,但圣人已下旨让大理寺全权办理此案,本官是大理寺宋少卿,徐盛氏,妳可还有话说?” “此为妾身与徐羽的和离书,以及其三年前已逝夫人之和离书;妾身请求少卿替妾脱离徐家,还与我姐妹二人自由身。” “妾还想见见,送妾来的小娘子还有蒋三公子,求您允肯。”盛韵娘恭恭敬敬地将书件递出,笑了笑。 宋青澹挑挑眉,抽走了和离书,上下扫了一眼,颇为温和地说:“可,本官应了妳的要求。” “盛韵娘。” 不一会儿便有两名长相精致的少男少女走近,盛韵娘朝少女笑了笑:“还未请教小娘子姓名。” “燕明熹。”她略迟疑一会儿,轻声道。 盛韵娘听闻刹时瞪圆了眼睛,急急便要敛裾下拜,但又想了想,有些俏皮地眨眨眼,“不知道燕小娘子可愿听妾说个故事?” “那年我与阿姊出外踏青,正好瞧见一公子伤了腿,我观此人虽面上不显又对我们姐妹二人彬彬有礼,但那眼神中的鄙夷却是十分明显,我本不欲理他,拉着阿姊便要走,但那小人便开始哭天抢地,我阿姊心善,便将人请回家,又请了医工细细替他诊治。” “我瞧出那小人对阿姊有些意思,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老在阿姊身上逗留,他分明已经好全了,但还是赖着不走,口口声声说自己无处可去,不过自己是大家公子,我们姐妹救了他的命,他定会万金酬谢。” “当时我十分看不上此人,便日日与阿姊形影不离,生怕会发生什么事。” “许是瞧着我阿爷也日日在家,这小人便观察了我阿爷出门的时辰,又央求我去替他送信,好让家里人能派人来接他,我只恨自己当时竟为了尽快让此人离去,那天下午我便出门,哪里知道一回家,那小人便占了阿姊的清白。” “我阿姊软弱,本欲自尽,但那小人立刻起誓自己往后定会对阿姊好,以及会三书六礼让她进门做正室夫人。” “徐羽见她仍固执,便开始拿阿爷的性命威胁,若是不从,便会让阿爷不得好死。” “虽然他果真兑现了诺言,将人接进了长安,当初便是贪恋我阿姊容貌,一开始还好,但时间久了后,便也觉得无趣,且进门两年我阿姊都未曾有过身孕,他便开始日日打骂,不肯阿姊出门就是因为身上伤痕实在是太过明显,我阿姊也并非病逝,而是被他某日醉酒给打死的。” “我阿爷气不过,便上门理论,然而被这小人派人打了一顿。” “我忍辱负重,假意曲逢,他亦也贪恋我的美色,便同我好了,实在可笑,他本就知我不怀好意,许是觉得自信又看不起我,便与我周旋。” “后来那戴仁章亦对我起了色心,徐羽为保自身前途,便让我陪着侍奉那姓戴的狗贼;那姓戴的居然对我说,当年阿姊亦是如此被徐羽给献出去。” “后来我才知道,阿爷一头撞死在京兆府前,戴仁章这小人为免恶事败漏,很快地将我阿爷给处理掉。” “现今徐羽又因着自己中了进士科,便对我起了杀心,正巧我也忍不了,铺垫许久,那日正好是我阿姊忌日,我便用他来祭奠我阿姊了。” “我素来对下人们大方,他们并非帮凶,全都是我独自为之,还望保全他们一条命。” 蒋昀阳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道:“盛娘子可是清楚,一旦认罪,便再无转圜余地,蒋某能让盛娘子安然出长安,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