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近清河的郊外客舍里,小伙计带着刚刚到的一队旅客入了房舍后,一转身,本是市侩的神色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他看着外边夜色,吹出鸟雀口技。 屋内妥欢听到此声时,翻身自床上起来,正要冲去离了几道的湛良镜和沈遇的房间中时,有一握刀大汉自窗边冲了进来,他瞧着原是一个貌美小娘子,不由收刀,笑的猥琐。 “小姑娘貌美,洒家还是不用粗了。你且好好听话跟我们回寨子,也不用受苦——哎哎!给我回来!” 话还没说完,却见那削瘦柔弱的小娘子只是撇了他一眼,随后立马飞身出门,动作极快。 妥欢听着楼下的打砸之声,便晓得住在楼下的李传等人怕是也遭了殃,她动作极快的冲到那拐角处的门舍,却听屋内传来湛良镜的咳嗽声。 随后,便是沈遇在内里高声道:“别推别推!他是有病之人!” 妥欢一愣时,却见门一打开,沈遇扶着湛良镜同她迎面而遇,身后是两个握刀的壮汉。 瞧着弱柳之姿靠在沈遇怀中的湛良镜,妥欢更是一怔——这是咋回事? 湛良镜比沈遇更些回过神,咳嗽着,伸出手往前一倒,就进了妥欢的怀里,这些日子凤凰胆将他折腾的几乎没了半条命,此时咳的一脸煞白,像极了痨病鬼。 他靠到妥欢耳边:“他们会燕门三刺,别妄动。” 燕门三刺? 妥欢立马领神,正要说些什么,沈遇已经把湛良镜一把扯回自己的怀中,面色紧张的看着呆愣住的妥欢,说道:“我,我护着他就好!” 身后的两个贼人笑出声:“我道,他俩怎么住在一处,原来是一对儿!” “生的美成那样儿,谁家女儿配得上?倒是配的什么俊公子啊!” 湛良镜面色一沉,阴瑟瑟的转过头去,刚要转头去瞧那两人。 妥欢哪里不晓得湛良镜有个心魔,最毒恨那些讽刺他妙年洁白如美妇人的,若不是之前那夜为了解除妥欢困顿杀了那些追杀而来的人,凤凰胆毒深入肺腑,他怕是已经用毒针了结了他们的性命——哪里还管什么燕门三刺? 妥欢连忙伸手,双手把着湛良镜的脑袋。 湛良镜也没想到妥欢突然这么一下,有点呆愣住。 妥欢眨眨眼,轻轻点头,看着他带着惊愕的眼睛,笑了出来。 湛良镜见他笑,竟是也苦笑了下,松了松紧握成拳的手,对她点头。 一旁的沈遇也伸出手,一把把湛良镜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对上湛良镜那阴瑟瑟的目光,沈遇瞪大了眼睛,目光警示。 三人在贼人的推搡中下了楼,楼下李传等一行人已蹲在院落里,虽说有反抗的随从挨了几记重的,却也是没见血。 不见血的贼人,不为财色,还能为啥? 妥欢刚学着规矩蹲到其中,那李传便偷摸的过来了,他瑟瑟的轻声言道:“拓女侠,你怎的不出手?” 离得这般近,妥欢仔细瞧了瞧李传的脸皮和身形,越发确定她与湛良镜的猜想——她一个女子,在外易容虽不是稀奇事,可若能化两仪混阴阳,那必定是与广西陵川有干系。 广西陵川…… 宜王的地盘啊…… 妥欢瞧着这位如今男儿身的女子,对上“他”惊诧的眼神,妥欢眨眨眼,微微一笑,伸出一指作噤声模样:“我打不过呢。” 李传欲要说话,却见妥欢已是转过头去,不再理他,只是问道:“已到此时,却不知先生的女儿在何处?” 李传眼神一变。 妥欢回头又看他,他又变成了那般瑟缩的模样。 “我、我女儿还在马车上啊……” 妥欢看向院外的马车,却见马车边已是围了一圈贼人,恰好有人从马车中下来。 妥欢假作担忧急迫:“呀!那贼子……莫要冒犯了令嫒!” 李传却呵呵一笑:“不怕不怕,冒犯不了,冒犯不了的!” “嗯?” 李传笑笑:“若那贼子真要求色,我家女儿可比不得拓女侠的姿容啊!” 妥欢有些发笑,正要说话,一旁看守的贼匪连忙高声呼道:“说什么呢!都闭嘴!再说把你舌头拔了!” 妥欢便不再与“他”虚与委蛇,看向从车厢中出来的那老者,却见他身形佝偻瘦小,似鼠相,双目炯炯,嘴里嘟囔了句什么,随后双手负背缓步走来。 她这么看着,微微一挑眉,正对上坐于一旁靠在庭院树下的湛良镜,他也看到了那人,对上妥欢的眼神时,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一张嘴却又在咳嗽。他侧头